“你確定嗎?”
腦海中,攀附在禁咒之樹上的青蛇終於睜開它那雙童色迥異的眼睛,嘶嘶的吐著信子,懶洋洋的警告道:“你現在還沒有控製禁咒之力的能力。”
“你可以教我。”
“學習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過程,不存在捷徑的。以你的意誌力,或許可以乾涉潺潺的小溪,卻絕對沒有辦法控製洶湧的大河。如果我放開閘門,你最好的結果就是被咆孝的洪水衝垮堤壩……那意味著你還有回來的機會……如果更糟一些,你淹死在河水裡,就算那個老頭兒想把你撈回來,恐怕都有些難度。”
小青蛇的這番話裡使用了許多比喻,聽上去略顯隱晦,卻也不難理解。
轟!
遠處,一條顏色暗澹的火蛇重重砸在地上,濺起一片焦黑的煙塵。那是星空學院的西蒙教授,鄭清仍舊清楚的記得他剛剛來到戰場時,顯露的那條巨大而英武的火龍。
但現在,隨著魔力的不斷流逝,西蒙教授已經無法維持完整的真身了。即便這樣,他仍舊與另外兩位大巫師一起,拚命擋在這些年輕巫師們前麵。
“沒有時間了。”
鄭清閉上眼,咬著牙,給腦海中的小青蛇下了最後的命令:“如果你不能出手,那就離開我的識海……我現在需要力量。”
說話間,他已經打開了空蕩蕩的彈倉,從灰布袋裡隨機摸出一枚普通的符彈,塞進去,然後瞄準那尊籠罩大半個戰場的巨大陰影,果斷開槍——這枚符彈,他並沒有想著能夠打爆夜幕上的某顆血星,隻是單純想做點什麼。
開槍之後,他才猛然想起,自己還有一道姚教授獎勵的符籙。雖然那張符隻是帶了一絲傳奇巫師的氣息,但在這個時候,總比他自己畫的符要強許多。
在翻找那張符籙卷軸的時候,年輕巫師不忘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剛射出去的那顆符彈。
與血符彈不同,這枚普通符彈飛行速度慢了許多。
有那麼一瞬間,鄭清甚至有點懷疑這顆慢悠悠向上爬的符彈能不能飛到黑巫師的臉上。或許幸運女神聽到了他的禱告,這枚普通符彈竟然真的穿越了諸多觸角與咒語的阻礙,徑直撞在了黑巫師的額頭。
那個被鄭清打碎過許多次,卻又恢複如初的額頭。
啪。
像是一顆小石子兒丟在巨大的岩山上。
這枚普通的符彈甚至沒在黑巫師的額頭留下一丁點兒白印,便翻著跟頭,從天上掉了下來,仿佛啞火一般。
“我需要力…意?!
”
鄭清再次衝腦海中那條小青蛇咆孝了起來,但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驚愕的看到懸在半空中的那張巨大的麵孔,正從額頭開始,蔓延開蛛網狀的裂痕。
倘若是普通人頭大小的腦袋,隔那麼遠距離,鄭清決計不會看這麼清楚的。但沃特雷的頭實在是太大了,如同一座小山,那些網狀裂痕像從高山上緩緩滑落的雪崩,勢不可擋,很難讓人看不清楚。
劈啪。
劈啪,劈啪。
微弱而又斷斷續續的碎裂聲在這片嘈雜的戰場上卻顯得格外清晰,鄭清仿佛能夠看到一個做工精美的瓷器正在爐火中迅速皸裂,籠罩整座戰場的血色連同那遮蔽了半座戰場的夜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退卻,寡澹的晝光重新落下,將黑巫師那張正在緩緩崩壞的麵孔映照的愈發蒼白。
“不…不……發生了什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