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今早那戒指在灰布袋裡跳了幾下,鄭清險些忘了自己還參加了一個隱秘的學生地下組織。
一方麵,固然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他經曆的事情稍微有點多,不論萬裡追獵烏鴉,還是沉默森林裡大戰黑巫師,亦或者在青丘公館的小住與邊緣學院的成立,每一件都讓他撓頭的很,以至於他這些日子時不時會想到杜少陵那句‘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七宗罪太‘佛係’了。
囿於建立時的初衷,這個社團的組織結構極為鬆散,每個成員都擁有極大的自由度,就像上一任堪罪使曾經對他形容過的話——與其說這是一個社團,不如說它是一個茶歇俱樂部,大家是坐在陌生咖啡館裡的閒客,擁有著一種嚴格束縛下的絕對自由。
總而言之,身為現任‘堪罪使’的鄭清,雖然承擔著這個隱秘社團裡的‘裁判’角色,卻並無多少強製力,平日最多的工作反而是充當七宗罪與其他組織之間的‘掮客’身份。
就像今天。
當校外某個擁有七宗罪聯絡方式的組織試圖委托任務的時候,唯一可以找尋到的便是他這個‘堪罪使’,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與其他七個成員溝通,協調一下聚會時間。
“你可以拒絕這個任務嗎?”
這是蕭笑聽到鄭清簡單描述任務內容後的第一反應:“你前兩天不是剛剛說過,自己月薪七八百玉幣麼,應該不需要這區區百來枚玉幣的賞金吧。”
鄭清乾咳一聲,眼角餘光瞄見豎起耳朵的團團以及似乎馬上就要醒來的辛胖子,連忙拽了蕭笑就向宿舍外走去。
“邊走邊說,邊走邊說。”出門時,年輕助教熟練的給身上拍了兩張隱身符,習慣性壓低聲音:“……不要耽誤你的早課。”
蕭笑哼了一聲,甩甩袖子,向前而去。
昨夜的陰雲還未完全消散,天灰蒙蒙的,仿佛隨時會下雨雪的模樣。清晨的微風習習颯颯,一改前幾日的溫柔,轉而重新找回了冬日的肅寒,讓人感覺這仿佛不是初春而是初冬。
鄭清隱身而行,也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袍子。
開學第三天,其他學院什麼情況他不太清楚,但九有學府已然迅速回歸了正常的學習節奏中,一大早步履匆匆的學生隨處可見,其中一些人是去做早課,但更多人是搶著在書山館開門的時候爭到個好座位。
“拒絕自然是可以拒絕的。”
前往飛苑的路走了小一半,鄭清才斟酌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我覺得吧,這種委托,就算我拒絕了,他也會找其他組織來做……與其時時刻刻膽戰心驚躲避不知從哪裡敲來的悶棍,不如把那根棍子拿在自己手裡,就算日後自己不小心撞上去,起碼早有心理準備。”
蕭笑微微頷首,顯然接受了鄭清的這個觀點。
“那你能確認聯絡者的身份嗎?”他轉而換了另一個角度:“你能識彆出委托你們的是哪個組織或者哪位巫師嗎?”
“不可能。”
鄭清語氣立刻多了幾分沮喪:“七宗罪成立四百多年了,發出去戒指我估計沒有三百也有兩百枚……不敢說跟聯盟大大小小的巫師組織都有勾連,但與絕大部分組織搭個線應該問題不大。這也是為什麼,去年我接任這個職位後,起初還想了解了解其他組織的情報但後來卻漸漸放棄的緣故。搞不清楚的,完全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