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不能過!能不能過!”
“一天天的……沒完沒了!”
書店櫥窗裡,被打斷談話的黃花狸人立著,兩隻爪子扒著窗上的木製柵欄,仿佛一個被囚禁在監獄的犯人,看著窗戶外恭恭敬敬敲擊音叉的狐狸掌櫃,忍不住把圓滾滾的腦袋一下一下的撞擊著玻璃窗,嘴裡罵罵咧咧著:“……這日子,沒法過了!”
全然忘記上元節那天晚上它誇獎‘年輕真好’時的情形。
隻不過任憑它把窗戶撞的叮呤咣啷作響,屋外的路人卻都視而不見,屋子裡也沒有人附和它的表演。
所以,撞了一會兒,花貓便悻悻然轉身,箕坐在窗邊,兩條毛茸茸的大長腿肆無忌憚的撇開,衝小火爐所在的方向惡意露出兩顆毛茸茸的丸子。
它那根漂亮的長尾巴仿佛一條被骨頭被抽走一半的毒蛇,耷拉著脖子,懸在兩腿之間左右搖晃著,一副已經脫離貓腦掌控的模樣。
糟糕的態度終於成功引起了書店主人的注意。
“如果你想這個季節過的舒服一點,我可以幫忙,免費的。”吳先生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毫無坐像的花貓,右手在半空中做了一個虛虛劈砍的資深。
黃花狸立刻交叉起雙腿,遮掩住那兩顆丸子。
旋即憤憤不平起來,指著窗外剛剛離開的狐狸掌櫃:“要麼你把書架上那株小樹苗給鄭小子送去,讓他自己在家裡天天對著敲木魚,要麼你就把窗戶關緊一點,彆漏一絲聲音進來……哪有這樣……又不讓貓出去頑,又天天放五百赫茲聲音進來,攪人清夢!”
“五百二十八赫茲,不是五百赫茲。”書店主人認真糾正花貓的錯誤用詞:“……順便,你是一隻貓,還不是人。”
“至少一隻貓不會隨便丟下它的仆從跑路。”黃花狸斜乜著書店主人,滿腹怨氣:“你是人,我是貓,這讓我想起希伯來那個名叫亞伯拉罕的巫師對財主說過的句話——你我之間,有深淵限定!”
哢嚓!
窗外傳來清晰的雷聲,仿佛是在為花貓的忤逆壯膽。
……
……
轟隆隆。
溫婉的春雷在窗外極遠的地方響起,將沉睡中的鄭清驚醒。
他閉著眼,摸了摸塞在枕頭下麵的幾個噩夢娃娃,隻摸到其中一個掉了腦袋,頓時覺得這是個好兆頭,欣慰的睜開了眼。
太陽還沒出來,天色隻是微微發亮,隱約間,鄭清可以看到蕭笑也在摸黑起床。
“今天去嗎?”蕭笑顯然注意到正在起身的鄭清,壓低聲音問道。他問的是鄭清要不要一起去做早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