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巫的質疑,鄭清早有準備。
“我懷疑有人在詛咒我。”
他像蔣玉那樣稍稍坐直身子,眼神左右瞟了瞟,壓低聲音,做出一副謹慎且不安的模樣:“雖然暫時沒有直接證據……但正常情況,辛胖子的咒語絕對傷不了我的!”
蔣玉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詛咒?”
她細眉微蹙,手指間不知何時撚起一支銀白色的哨子,慢慢轉動著:“沒有直接證據,意思是你有間接證據?”
鄭清有些心虛的摸了摸耳垂。
“不算特彆可靠的線報,”他努力表現出一絲猶豫的表情,小聲解釋道:“我從青丘公館那邊得到消息,說學校裡有個秘社正在針對我,當然,也不能排除校外的可能性……總之,這段時間你應該也能察覺到我周圍有點奇怪吧,比如上周魔藥課,我麵前試驗台上的坩堝突然爆炸、我們宿舍樓下的石像鬼突然失控、還有上課途中遇到發瘋的鬆鼠,等等,包括這次實踐課的意外,我認為都是它們的傑作。”
一番話他說的又快又多,又半真半假。
‘真’在學校裡確實有一個秘社在針對他,而且那些層出不窮的事故也是確鑿無疑的;‘假’處在於,這條消息他並不是從青丘公館獲得的。
他自己就是那個秘社的召集人。
半真半假的消息最具說服力,鄭清相信,蔣玉不會,也不可能去青丘公館查證自己這番話的真偽;但同時,她也會因為這條消息的來源而對他這番說辭深信不疑。
有那麼一瞬間,男巫心底浮現十分的愧疚。
隻不過與鄭清想象中女巫繼續追根究底探詢那個秘社的思路不同,蔣玉聽到他這番解釋後,第一時間舉起手中那隻哨子,吹出了一串短促尖銳的哨聲,叫停了飛馳中的毛龍。
如海浪撞擊到岸灘後翻滾回轉。
毛龍周圍的雲氣隨著它‘緊急刹車’劇烈波動、翻騰,在虛空中撞擊出一團團近乎實質的白色氣團,連帶著陽光似乎都變得扭曲了起來。但與外部狂暴的反應不同,毛龍的身子卻停的十分穩重,鄭清甚至沒有感到急刹車帶來的慣性失衡。
然後,這條年輕的龍獸回過頭,那仿佛蛇頸般的細長脖子扭搭到背上,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向站起身的女巫,微微翕張的鼻孔噴吐出的熱氣在高空格外醒目。
咿唔?
它的喉嚨裡發出遲疑的詢問。
鄭清也被蔣玉略顯激烈的反應弄的有些發懵。
“你……”他期期艾艾著,下意識跟著女巫一起站起身。
“不去了。這種事情,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蔣玉責怪的看著他,抬腳在毛龍背上重重跺了一下,非常果斷下令:“轉身,回學校……我覺得你需要找姚院長說一下這件事。隻看這次實踐課的情況,這已經不屬於惡作劇的詛咒了……至於春狩,我會跟家裡打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