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鴉叫聲響起時。
煙花墜落的火光陡然加速,點點火光化作道道猩紅。
這一道道猩紅宛如細線般從天幕垂落,一根接著一根,紮進那些掙紮著的烏鴉的身子裡,然後它們乾癟的身軀仿佛充氣般膨脹,魔力湧動間,籠罩烏鴉周身的死氣與黑暗氣息被吞噬殆儘,它們枯萎的羽毛重新煥發生機,流光溢彩,仿佛春雷後一朵朵綻放的鮮花,隻是刹那間,街道兩側屋頂間樹立的一座座鷹架上,便出現了一隻隻五顏六色的大鳥。
真正的色彩斑斕鴉。
但再鮮豔的烏鴉也是烏鴉。
“呱!”
最早撲棱翅膀的那隻吊死鴉再次嚎叫了一聲,撲打著翅膀,騰空而起,猩紅的眼珠死死盯著三位年輕巫師,而後在半空中稍稍懸停了幾秒,便雙翅一攏,宛如一發重型魚雷,砰然砸了過來。
之所以鄭清腦海浮現‘魚雷’這個略顯生僻的比喻,是因為烏鴉在發動進攻時,插在它身上的那條細長紅線並未斷開,隨著烏鴉迫近不斷延伸,仿佛線導魚雷的導線。
而且它的攻擊速度並不快。
鄭清強忍住拔出柯爾特銀蟒的衝動,反手抽出掛在後背的雷明頓,拉動槍栓,瞄準,扣動扳機,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這支符槍彈倉裡還塞著他之前準備的普通辟邪符彈。
砰!
槍口咒光一閃而逝,雷明頓射出的辟邪彈後發先至,淩空擊中那隻五顏六色的‘魚雷’,沒有受到絲毫阻礙,色彩斑斕鴉便被打成一團新的煙花。
隻一槍,鄭清就頓時醒悟了對方的目的。
還沒等他開口,旁邊的蕭笑便出聲提醒道:“他們是想耗費你的符彈……先等等,我們也試試這些烏鴉的威力。”
鄭清默默收起雷明頓,重新拉栓上膛,同時摸了摸掛在腰間的柯爾特銀蟒。
不提寒假執行獵隊進階任務時,他在沉默森林裡射出的那些威力巨大的符彈,單單不久前的上林苑春狩,他在演法台上一口氣豪擲上千張符籙,如果襲擊者們稍微有點腦子,就該知道他這個擅長符籙的對手身家是多麼豐厚。
用炮灰來消耗他的符紙與符彈,是非常穩妥的辦法。
轟!轟!轟!
在他腦海閃過這些念頭的同時,第二隻、第三隻‘色彩斑斕鴉’也接踵而至,先後落在三光法陣上空,撼動了蕭笑撐起的守護咒。
“每隻烏鴉的瞬間攻擊威力相當於兩至三張標準爆炸符一齊生效,每道守護咒可以抵禦三輪……唔,穩妥起見,抵禦五隻烏鴉的自殺式攻擊。”
蕭笑扶了扶眼鏡,盯著在爆炸聲裡顏色不斷變淡的金黃色小山虛影,語氣冷靜的分析著:“烏鴉下落速度與數量呈線性增長…根據它們越來越快的攻擊頻率,我們三個人必須輪流持續施展‘維石岩岩’,才能維持守護咒不被擊破……”
輪流持續施展,意思是前一個人施展完畢,後一個人立刻繼續施展,中間不能停頓。這種高頻重複施法不僅非常考驗巫師對咒語的熟練掌握程度,而且對巫師法力、乃至獵隊後續作戰安排,都提出了非常大的挑戰。
“不是自殺式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