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胖子已經吃完了那盒蛋糕仔,正捧著一杯不知從何而來的釅茶抿了一小口,皺了眉,咂咂嘴:「不論簽署風險契約,還是從渣哥兒身上剜一小塊肉,在外麵做,總感覺有些不合適。辦公樓裡那麼多辦公室,我不信沒有空著的屋子……」
「確實有點可疑。」
蕭笑微微頷首,話鋒一轉,看向鄭清:「既然覺得可疑,為什麼還要直接答應他的建議呢?你完全可以拖延到明天,然後找個更安全的時間與地點提交那個申請表吧。」
鄭清不由自主摸了摸纏了繃帶的胳膊。
半晌。
他才自嘲的笑了笑:「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古人尚且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沒道理我就隻會整天躲躲藏藏……與其每日提心吊膽,不如趁著我還在學校,能依靠學校力量的時候,用魚餌把它們勾出來。」
雖然他嘴邊說的是‘依靠學校的力量,但實際上他卻在想有沒有機會借助這個可能存在的危機,讓先生冒個泡。
年後他已經不止一次去過三有書屋,始終見不到老頭子,就連黃花狸也不見蹤影,這讓他不論做什麼總感覺沒有底氣。
「千日防賊?躲躲藏藏?」
蕭笑敏銳捕捉到鄭清的未竟之意,揚起眉毛,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你想捉哪個賊?你覺得托馬斯助教與烏鴉有關?」
「烏鴉?」
辛胖子愕然看向那個被自己吃空的蛋糕仔盒子,臉色陰晴不定——鄭清原以為他會勃然大怒的——但猶豫片刻後,胖巫師卻開始認真捏起了自己的肌肉,從屈肌到肘肌,從肱三頭肌到三角肌,直至他拿圓滾滾的肚皮。
一邊摸,他還一邊嘀嘀咕咕念叨著:「渣哥兒,當初你是多久發現肉身開始出現變化的?身體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魔力呢?我的基礎比你好,肉身強化程度應該比你更高吧!」
鄭清揉了揉額角。
「那些烏鴉的實驗很危險,彆忘了寒假時,我們追捕的那個黑巫師沃特雷最後的遭遇。我的情況很特殊,對你不具有參考價值!而且那些蛋糕仔是托馬斯基於風險契約給我的營養品,他不會冒著觸怒契約的風險做手腳的。」
提醒胖巫師後,鄭清轉而看向蕭笑:
「另外,我沒有說托馬斯肯定是烏鴉……他可能被人蒙蔽,可能不自覺充當了烏鴉的掮客,也可能隻是我胡思亂想、被迫害妄想症複發了。反正是摟草打兔子,打到就賺到的事情……當然,我答應托馬斯,也不全然是為了釣那些烏鴉。」
說著,他從灰布袋裡摸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瓶子裡裝滿了顏色深沉的血漿,恍如活物般,沿著光滑透明的瓶壁旋轉跳躍著。
鄭清用指尖敲了敲玻璃瓶,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可以用好一陣子了。這個月差點錯過三叉劍的任務……原本我還沒注意,這幾天需要的時候,我才發現就連我自己想弄一點自己的血也變得越來越困難了。用的力氣小了,油皮都戳不破,用的力氣大了,又很疼……真的很疼!非常疼!」
他似乎想起來什麼糟糕的回憶,用力晃了晃腦袋。
「總之,今晚這事兒,對我來說,多贏!」他舉起那瓶血漿,仿佛看到了一捧清蒙蒙的玉幣,正從天上嘩啦啦流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