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用了蕭笑說過的一句話,然後話鋒一轉,指向托馬斯:“就像我們的托馬斯先生……從烏鴉出現在報紙上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有種隱隱的不安……感覺它們就像希區柯克《群鳥》裡的海鷗,起初它們隻是啄傷人,接著擾亂生日宴會,然後襲擊孩子,點燃加油站,最後整個鎮子幾乎要被瘋狂的鳥群所淹沒……”
“希區柯克是誰?”小女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重新溜到尼基塔身旁,正湊到她耳邊小聲問。
尼基塔則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答道:“聰明人會聽懂他那個例子背後真正的含義,笨蛋才會關注那個柯克是誰。”
鄭清仰麵躺在試驗台上,強迫自己注視頭頂光禿禿的天花板,假裝沒有聽到兩個女妖的竊竊私語,努力對實驗室的主人表達著自己內心深處的失望:“……我懷疑過你,但沒想到你會給我下毒!甘寧喂我吃豆子的時候,起碼還給我烤了一塊很好吃的牛排,你呢?你那杯茶實在是太難喝了!”
“認證!”尼基塔有氣無力的笑了兩聲:“當年我就跟他說,他煮的茶很難喝,但他卻始終不承認……”
“我沒有給你下毒。”
托馬斯否認了鄭清的指控,一手端著半杯剛剛接下的鮮紅的血液,一手舉著鑷子,動作優雅仿佛在參加晚宴——這讓鄭清愈發覺得自己是一隻待宰羔羊——非常友好的對鄭清點了點頭:“茶水裡隻是加了幾味諸如毫麻草、雪絨花之類的草藥,是一劑能讓你好好休息,恢複精力的真正補藥……”
“讓人渾身無力的補藥?”餐桌上的羊羔開口嘲諷。
實驗室主人不以為意:“……按照實驗室的數據,我們幾代實驗體都表現出極強的毒抗性,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這樣的完全成功體毒抗性應該會更強。另外,我也不會冒著激活守衛標記的風險讓你表現出中毒反應……”
“守衛標記?”鄭清聽到個讓人升起一絲希望的新詞兒。
托馬斯倒是非常誠實的履新了他之前的承諾,對鄭清的問題沒有絲毫搪塞:“還記得周一下午團長它們幾個人去403宿舍的事情嗎?”
鄭清當然記得。
那天宿舍被非法入侵後,先後來了兩撥調查員,上午的兩位專員敷衍了事,下午卻來了三個助教團團長級彆的大人物。
隻不過鄭清印象中,那幾位大人物也隻是隨口問了兩句話便徑直離去,甚至沒有早上那兩位專員認真負責。
“……他們在肩膀與胳膊肘處做了標記,確保你發生任何意外,他們都能立刻發現。”說到這裡,托馬斯用那個拿著鑷子的手指了指自己:“順便,我也是你護衛隊裡的一員,所以才能這麼輕易把你帶走。”
短短幾句話,差點兒讓鄭清大腦宕機。
他下意識瞄了一眼自己胳膊的方向,然後立刻想起張羽等三人離去時拍肩膀、抓胳膊的動作,頓時醒悟過來。
“也就是說……學校認可我的猜測,知道有烏鴉要害我?”
“不一定是烏鴉,學校隻是承認你有受到襲擊的風險,所以加強了對你的保護……雖然在我看來,對你的保護有些太奢侈了。”
托馬斯不清楚鄭清具體身份,所以有這樣的質疑。
鄭清也沒打算給他解釋,隻是順口吐槽道:“……但你還是從層層保護中把我帶走了。真是保護了個寂寞。”
“就像剛剛說的,我也是護衛隊一員,取巧了。”
鄭清扭了扭脖子,感受著肩頸間傳來的壓迫,突然反應過來另一件事:“等等,你之前給我穿的馬甲與護甲……”
“沒錯,就是為了隔絕隊長們留下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