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同學:
很榮幸通知您,您被第一大學九有學院天文係錄取,學製肆年。
考生號:08043203119
通知書編號:20080010007
第一大學
二零零八年七月二十八日
空白處也有一個紅色的標誌,是一個圓環,裡麵有一個流暢的‘文’字。
通知書下麵附著一張淡黃色的卡片,上麵寫道:“請於通知書抵達之日一周內予以回信,麵試官將在二十四小時內與您聯係,並指導您需要準備的東西。其他需求可與麵試官溝通。”
伴隨錄取通知書中的還有一張九月一號從長安阿房機場出發的飛機票的出票證明。一張全額獎學金的獲得證明,上麵那些各色的印章擠在一起,紅紅綠綠晃得人眼暈。
最後,還有一張a4大小的泛青空白硬紙片。
父母都去上班了,家裡隻有鄭清一個人,手裡拿著這張不知所謂的通知書,鄭清顯得有些懷疑,畢竟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他清晰的記得自己報考的三所大學,第一誌願是京都大學,第二誌願是西方大學,第三誌願則是家門口的那所師範大學。報考的專業都是金融學。
什麼時候自己報考這所大學了啊。
但是姓名沒錯,考生號也沒有錯,都是自己的,這些是沒有錯的。
九有學院天文係?是屬於天文學的嗎?但是報考指南上貌似沒見過這個專業啊?而且這麼清苦的名字,自己也不記著填過啊。
摩挲著空白的硬紙,鄭清第一反應是騙子。嘖嘖,說不得是哪個三流的大學,在國外注冊了一個牛掰的名字,然後回到國內撈金。這種故事並不少見。
他隨即有些疑惑,要說第一大學這個名頭,應該很硬的,但是國內似乎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倒是外國好像有這麼個說法,是法國還是德國來著?
摸摸自己胸口那個軟塌塌的灰布袋,鄭清眉毛漸漸挑了起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張通知書肯定與自己跟著先生學的東西有關係。
來到衛生間,掬起一捧涼水,撲到臉上,鄭清頓覺全身上下的細胞都被這絲涼意刺激的活躍起來了。
扶著水池,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半晌鏡子裡的家夥,嗯,是的,紅光滿麵,的確像是要發生好事的麵相,但也有可能是涼水刺激的後果。
鏡子裡,露出一張溫和的麵孔,眼睛不大,但是亮晶晶的,鼻梁像其他東方麵孔一樣,有些矮矮的,圓圓的感覺;唇角間隱約露出細細的絨毛;修剪的很整齊的短發馴順的向四下躺伏著,但是頭頂卻有一簇呆毛倔強的挺立著,絲毫不屈服與周圍的同伴。
“見鬼的。”他抓了一把涼水,用力的抹了抹這簇呆毛,將它壓倒下去。當然,他知道這隻是一個心理安慰,等涼水乾掉後,這簇毛還會炸起來。
嗤嗤的傻笑了一下,鄭清的身體抖了抖,一塊銀白色的懷表從他汗衫的圓領裡滾了出來,吊在了半空,晃啊晃啊,不安分的晃著。
這塊懷表是自己十二歲生日時先生給自己的禮物。
那是自己第一次去回字集,也是自己第一次接觸到那個隱秘的世界。
銀色的表蓋啪的一聲打開。表盤上的表針靜靜的轉動,一秒,兩秒,三秒,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擋這安靜而固執的轉動。
鄭清臉上的笑容凝固在鏡子裡,任憑臉上、發間的水滴彙成一股,順著臉頰滾到下巴,再滴落到胸口。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執筆練字的幼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