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與學校那些半野生的燈火蟲相比,流浪吧的同類們顯得更加晶瑩剔透,灑下的光輝也更明亮一些。
龍血藤下是一張玻璃茶幾,茶幾上擺放著時令果盤。
茶幾後,靠牆擺放著一排寬大的軟皮沙發,黑色的皮麵在銀白色燈光下閃爍著豐腴的色彩,讓人看上去就覺得很舒服。
屋角有一座迷你吧台。
吧台後是一個小巧的黑木酒櫥。
此刻,流浪巫師正倚靠著吧台,安靜的打量著這個小酒櫥。
鄭清發現,即使在這狹小的屋子裡,這位巫師也沒有摘下自己的尖頂軟帽。
他的麵孔仍舊隱藏著寬大帽簷的陰影中。
自己要不要上前親吻他的手背?
還是指頭?
還是臉頰?
鄭清有些緊張的看著那半張布滿皺紋的臉,腦海裡努力回憶電影《教父》第一集的情節。
然並卵。
他隻能想起一個沙啞的、仿佛含著桃核的聲音。
“來點什麼?”尖頂軟帽向幾位客人的位置側了側,主人的語氣顯得非常和藹。
“青蜂兒就可以。”鄭清拘謹的開口。
但他話音未落,旁邊兩個聲音已經爭先恐後的竄了出去。
“琥珀光!”張季信大喊一聲。
“69年的琥珀光!”辛胖子洋洋得意的看著張季信,似乎在嘲笑他不夠精確的描述。
“難道這裡還有其他年份的琥珀光?”紅臉膛的男生漲紅著臉,反擊道。
鄭清掩麵,羞與兩人為伍。
“我也要青蜂兒就好。”蕭笑搖著頭,抽出自己的黑殼筆記本,倒在了沙發上。
“大家不要拘束。”流浪巫師笑嗬嗬的招呼著,一邊拍了拍自己的法書。
幾個酒瓶搖搖晃晃的飛到客人麵前。
青蜂兒裝在普通的玻璃酒瓶裡,琥珀光則裝在一個不透明的黑色陶罐中。
“色澤棕黃,略渾濁,酒氣不足……果然跟家裡的不一樣!”張季信煞有介事的晃著杯子,指著掛在杯壁上的殘夜,向鄭清著,賣弄的看了辛胖子一眼。
辛胖子撇撇嘴,沒有吱聲。
“盈盈青蜂酒,搖搖琥珀光。”
流浪巫師吟唱了一句不知是魔咒還是詩詞的短句後,繼續說道:
“蜂兒酒味輕,適合不勝酒力、心思細膩的人;琥珀光厚重,需性格活潑,體格壯碩的人才壓得住。”
“幾位的選擇卻是恰到好處。”
流浪巫師站在吧台後,鄭清隻能看到他翹起的嘴角。
看得出他的心情頗為愉快。
“還有這種說法?”辛胖子疑惑的看了看同伴。
張季信搖搖頭。
蕭笑也搖了搖頭。
至於鄭清,從頭到尾他都是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