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對這種說法深信不疑。
因為臨鐘湖緊鄰書山館,鄭清自習的位置又靠著窗戶。他曾不止一次透過窗戶看見這位老人在巡湖時,揮舞著拐杖把那些浮出水麵的魚人敲下水去。
一棍子一個,一棍子一個。
那些力大無窮的魚人曾經讓鄭清等新生束手無策,卻在這位老人的木棍下乖乖沉回水底。
如果不是曾經的教授,誰還能這麼輕鬆的教訓那些怪物呢?
沿著湖畔小路跑到儘頭,便是臨鐘湖碼頭了。
這個原木搭建的簡易碼頭是整座大湖唯一的交通樞紐。不論是從寂靜河溯流而來的訪客,還是意圖前往湖心島的遊人,都免不了與這座碼頭打個照麵。
凡爾納老人的小木屋,就堵在碼頭入口處。
今天,老人並沒有與往日一樣,呆在自己小木屋中,而是抱著木杖,倚靠在湖畔的大青石前,眯著眼,似乎在感受月下臨鐘的美景。
那條名叫五月的老獵狗懶洋洋的趴在老人腳下,蓬鬆的尾巴在草地上擺來擺去,撥打那些發光的小蟲子。
當鄭清趕到碼頭時,這裡已經聚集了許多陌生的麵孔。
深處矮小的林果抱著一本厚重的大書,頭上漂浮著一盞氣死風燈,在一群沉默的巫師中顯得格外搶眼。
“非常不錯的風燈。”鄭清伸出手,感受著那些琉璃後閃爍的光線,連聲讚歎:“最奇妙的是它竟然能夠漂浮在空中……你一定在這盞燈上花了不少心思。”
“這盞燈是凡爾納爺爺的。”林果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爺爺見我在燈火蟲下看書,便把這個風燈借給我了。”
鄭清聞言,連忙向凡爾納老人問好。
老人偏過頭,粗聲粗氣的應道:“嗯,燈火蟲的光太暗,而且頻率偏低。用的時間長了對眼睛不好……你們還小,要學會愛惜眼睛。不然到老了很麻煩……就像這個老夥計。”
說著,他用腳尖蹭了蹭草叢裡趴在的老獵狗。
五月大人臉上的皺皮抖了抖,喉嚨裡發出小聲的嗚咽,似乎在抱怨。
老人嘿嘿兩聲,安撫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鼻子最靈,看不見也沒關係的!”
當鄭清向凡爾納老人問好時,旁邊呆呆的小男生仍舊捧著那個厚厚的筆記本,嘴裡念念有詞,依稀可以聽到“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這句話。
“你還想著今晚能碰到一頭龍嗎?”鄭清回過頭,忍不住打趣道。
“唉。”林果收起書卷,負起手,一副小大人模樣,歎道:“煉金術需要的材料太多了……也太貴了!幾克太歲的乾磨粉就要十枚玉幣,一點賢者之石的碎屑竟然隻能用學分換……我們才入校多長時間,哪裡那麼多學分!”
“我們才入校多長時間,你竟然已經用到賢者之石了。”鄭清收斂笑意,默默的吐槽道:“我記得煉金術大三課程中才涉及賢者之石的應用吧。”
“我不是學習比較早嘛。”林果局促的扭了扭身子,繼而又忍不住歎道:“我也沒有想太多……隻要能采集幾毫升龍涎水、收集幾片殘鱗,湊夠實驗原材料就行了……當然,如果我們巡邏隊下手比較重,把它打吐血了,那就更好不過了。”
“你想的已經夠多了。”鄭清製止了小男孩繼續肆無忌憚的發散思維。
果然,在這中二的年紀,隻有想不到,沒有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