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肖劍似乎早有準備,哈哈笑著,一把拉住他的衣領,沒有讓鄭清啪到地上。
“魔法也要講基本規則的。”蕭笑冷眼看了半天,直到年輕的公費生稍稍清醒一點,他才慢悠悠的解釋道:“……我們通過‘世界之眼’旁觀的時候,視線會受到重力加速度的影響……所以說,如果你長時間盯著某處一動不動,會有一種從天而降,自由落體的感覺。”
“這是錯覺,習慣了就好。”段肖劍拍著鄭清的肩膀安慰道。
年輕的公費生臉色煞白,半天才把略微混亂的感官調整過來。
“那獵賽還怎麼看?”他緩過神,第一時間質疑道:“如果某個地方正在狩獵……難道我們還要不斷轉移視線嗎?這豈不會錯過許多精彩的畫麵?”
“你可以輕微晃動眼球,也可以偶爾眨一下眼睛。”段肖劍唯恐鄭清稍後找他麻煩,忙不迭的介紹經驗:“唐頓說還有一個好辦法,就是帶一副平麵鏡……”
聽到這個名字,鄭清下意識的四處環顧。
“唐頓呢?”他看了一眼段肖劍:“我就說今天有點怪怪的……沒有他在隊伍裡嘮嘮叨叨整頓紀律,真是不太習慣哈……”
“唐頓被獵委會邀請,擔任今年解說員的副手去了。”蕭笑在旁邊幽幽的說道:“你好歹還是個公費生,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鄭清乾笑兩聲,立刻轉頭,重新看向漩渦之眼。
習慣了動態的視野之後,那片小世界更深層的美景漸漸被發掘了出來。
天上,饑餓的禿鷲成群結隊的盤旋著,窺視著;聒噪的鴉群仿佛一片片烏雲,不時從低空掠過;還有矯健的雄鷹,瞄準低矮草窠裡那些飛奔的小獸們,撲擊而下,滿載而歸。
地上,高大的牧草間,牛羚、蹬羚、野馬等食草動物成群結隊覓食飲水;在它們四周,伏低身子的獅群在緩慢移動,睜大眼睛的獵豹在磨牙吮爪;小獸在母獸無微不至的照看,在大河的淺水區嬉戲玩耍,猙獰的鱷魚們恍若枯木,順水漂移,不時眨動一下眼睛,露出幾絲凶殘的目光。
還有盤繞在山腰的巨蛇,吐著信子,冰冷的注視啃食嫩草的野羊。
還有藏身石縫裡的火紅色螞蟻,晃動著觸角,站在荒蕪的大地上,守候著獵物的降臨。
整個世界殺機四伏,到處都是獵殺與反獵殺的鏡頭。
隻不過這些景象在鄭清看來,似乎總缺少點什麼。
“妖魔呢?”年輕的公費生捅了捅旁邊的博士,語氣中透露出幾分驚訝:“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下麵那些動物應該就是一些普通野獸吧。”
不論是凶殘的獅子、豺狼、獵豹、鱷魚,亦或是壞脾氣的山羊、蹬羚、野牛,又或者性格較為溫和的大象,都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而不是妖魔們血紅色的眼睛。
即便不看眼睛,鄭清也沒有從那些野生動物的身上感受到野妖特有的凶戾氣息。
“獵隊還沒有登場……還沒到放出獵物的時候。”蕭笑簡短的解釋道。
“那獵隊什麼時候上場!”鄭清歎口氣,抬頭看了看下墜的日頭,有些心焦。
“不要出聲……”蕭笑忽然抬起手,製止道。
鄭清皺起眉。
他也隱約聽到遠處飄來一段熟悉的曲子。
“去獵場,去獵場……”
這是那首經典的獵曲《去獵場》,對於巫師們來說,就如同《喀秋莎》與俄羅斯人的關係一樣。
四周觀眾席間的人們仿佛同一時間聽到了那遙遠、縹緲的歌聲,許多人都跟著和聲唱了起來。
年輕的公費生也忍不住跟著哼了出來:“去獵場,去獵場……”
“獵隊們要入場了。”蕭笑深吸一口氣,眯起眼,緊緊盯著一號獵場入口處的那座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