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昨天傍晚,他在石慧副校長接到這份任務的時候,便知道有的頭疼了。
任務很簡單,隻需要將一份邀請函遞交給月下議會的幾位上議員,或他們的代表,然後口頭表達一番第一大學的態度就可以了。
雖說是邀請函,實際上更像是一封通知函——第一大學知會月下議會五位上議員,要求他們派遣足夠的高階巫師,充實第一大學在沉默森林中的力量,防止今年提前數月的沉默返潮造成更大的損失。
鑒於這份通知隻是教授聯席會議的一個決議,並沒有第一大學校長的首肯,也沒有在巫師聯盟的大巫師議會上經過討論,所以石慧副校長特意派遣了一位有足夠身份的老巫師,前來傳達相關的會議精神。
查爾斯教授作為特使,從昨天晚上,便開始思忖完成這件事的可能性——老實說,他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因為第一大學與月下議會並沒有隸屬關係,而且石慧副校長出了名的不信任月下生物。所以她牽頭發出的決議,必然會令月下議會感到不安。
況且,這位新上任的蘇議員,也不是一個會輕易服從權威的年輕人。
蘇施君的大名,在整個巫師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
出身名門世家、美貌無與倫比,更重要的是,她年紀輕輕便勘破了那道阻礙無數注冊巫師的門檻,晉級成為大巫師——便是用天之驕子來形容,都顯得有些委屈了。
這樣的人,平日裡應該會有幾分嬌氣、幾分傲氣、幾分無禮。而這些,似乎都可以讓人容忍。
權當是麵對一位任性的孫女吧。
查爾斯教授默默的看了一眼客廳儘頭那座巨大的座鐘,心底如是想著。
從早上八點坐在這裡,一直等到上午十一點,那位月下議會的上議員女士,便一直沒有露麵。
據說是在起床梳洗。
雖然茶水點心一直沒有斷掉。
那些嬌俏的狐女仆服侍的也非常貼心。
但這位蘇大美女梳洗的時間也太久了一些吧。
“蘇議員大概什麼時候才能出來?”當麵前的茶杯再一次被沏滿後,查爾斯教授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不渝了,沉聲問道。
“小姐已經出去了。”旁邊侍立的女仆悄悄向前走了一步,回答道。
“出去了?”查爾斯教授眉毛高高揚起,努力壓製著心底的怒氣:“她什麼時候出去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小姐想什麼時候出去,就什麼時候出去。”對麵的狐女仆彬彬有禮的笑著,回答道。
查爾斯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站起身。
披肩的銀發無風自拂,寬大的袍子在屋子裡也獵獵作響。
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麵前的狐女仆,聲音顯得非常低沉:“調遣月下議會的高階成員進入布吉島,這是第一大學的想法,也會是大巫師議會的意誌——作為大巫師的蘇議員,應該非常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
“我現在送來的隻是一份邀請函——如果月下議會在規定時間內有了肯定答複,這份邀請仍舊有效。”
“否則,下一次送到月下議會圓桌上的,將會是巫師聯盟的征召令了。”
說著,一張白色的信封輕飄飄的落在了茶幾上。
“信已經送到,話也帶到了。”
“是否遵從,悉聽尊便。”
說罷,這位老教授重重拍了一下懷裡的法書,倏然消失在了這間安靜、寬敞的會客廳中。
沒有激起一絲塵埃。
剛剛在麵對第一大學教授仍舊不卑不亢的狐女仆,見到客人離去,終於收斂了微笑的表情,轉頭看向窗外,臉上露出了幾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