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淮西又西1(2 / 2)

女孩兒低了頭,眼淚砸在了冰冷的土地上,寂靜的清晨裡仿佛小小石子隨意滾動。

一雙繡青線的皂靴停在了她麵前,一個低沉卻溫和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她頭也不抬,曉得是那唐叔父。可她胸口堵得說不出來話,想了想,拿手在地上寫了起來。

劉,溪,鴒。青年沉吟,原來是溪邊振翅的小鳥,可瞧著如此乖覺,老實得跟個鵪鶉一樣。

不一會,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趕著馬車走出,“大人,可以去渡口了,下午還要去衙裡呢,早些出發您還能睡會!”

青年靜默而立,也許是整夜未眠讓他一時失神,亦或是這好友府上的遭遇令他唏噓。過了會才有些懊惱的搖頭,“走吧。”

逆流而上的扁舟之下,江水遙遙。船艙內,劉溪鴒拘謹地坐在一旁,隻偶爾默默垂一兩滴淚,又默默擦掉,半天幾乎不見如何動靜,連姿勢都鮮少換一個,半個時辰不到,她已經渾身酸痛,但還是一動不動。一旁閉目養神的青年突然開口:“你倒是聽話的很,不怕沈子坤賣了你。”子坤是沈舜的字。

“我舅舅才不會賣我。”濃濃的鼻音卻出賣了她的不安。

青年睜了眼瞧她,似笑非笑,“那你不怕我賣了你?問也不問就跟了來。”

女孩騰地瞪大眼,但隻一瞬,“那我能怎麼辦呢?”

平靜之下自是一股委屈和無奈,他瞧得分明。方才在沈舜麵前顧左右而言他,說不回去怕被外人責怪不合禮數雲雲,條條在理,其實心裡早就害怕的不得了。

挺倔啊。唐祁忍不住彎了嘴角,“放心,自然不會賣了你。五年前我就聽你舅舅說起過你,你抓周的時候,他抄了兩部書才給你攢了件茜色鎏金的披風,你可還留著?”

她一怔,搖頭:“我已經大了,穿不了了!”

一會兒又說:“五年嗎?那你知道我家很多事了。”

青年抿唇,“是不少。”

女孩表情幾經變化,像是想到了什麼,但終究還是沉默。

唐祁指著前頭和船家坐在一起的少年:“丫頭,他是何衍,比你大,他會照顧你的。”

半晌,女孩道:“叔父,您喚我阿鴒吧。”

青年微微動了眉,麵上笑意卻深了。

延嘉十年初,參知政事黃鈞萬貪腐軍餉案發,數月未在朝堂上露麵的副相終於被收了監。

京都,朝野一夜風聲鶴唳。淮西,黃州卻是明月皎皎。

子夜,黃州麻城知縣家的大門急響如擂,在這安靜的小地方激起了些許不滿,鄰裡有人罵罵咧咧的點了燈,幼兒被驚醒了啼哭爹娘隻好來哄,狗兒們也此起彼伏的叫醒了遠處的同伴。

府內,燭火未滅,知縣唐祁正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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