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跑路(卷一完)(2 / 2)

洪玉說出了最後的斷語:“你這年紀,也該收收心做些正經事了,而不是今日想這個哥哥明日那個公子沒個正形。”

劉溪鴒明白她所指,皺了眉:“我對任何男子都曾未有過男女之情。”

“是麼?”沈家主母一雙慧眼直直瞧著她。

“是。”她絲毫不覺得那些是有關男女糾纏的。

“那麼那些來往黃州廬州的信是怎麼回事?趙公子又是怎麼回事?”

她心下一陣呻吟,自己這個好妹妹真是個倒簍子,隻得老實道:“那趙公子是我兒時的玩伴,如今已不知所蹤。那黃州廬州的信也隻是唐叔父家的普通信件,我同舅舅也說過的。”

哪知洪玉頃刻變了變色:“普通?女子與男子私通信件,你當你還是七八歲的兒?”

劉溪鴒無力辯白:“並無什麼尺素傳情之言,都是些閒話家常罷了!”

洪玉冷笑:“那你們畫的都是些什麼?月兒,葡萄,桂樹,你可知是何意?‘待你大些再來府中’這又是何意?這是普通的事嗎?”

劉溪鴒腦中轟然,一時想不起這話究竟誰說的。可這信裡的東西,舅媽竟都看了嗎?何況看是一碼事,當著她的麵念出來卻又是一碼事。她臉色漲得通紅:“舅媽您……”

洪玉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教了這麼久,你還是不曉得規矩?你如何才能記得自己的身份?你住在我沈家,同我洪家有來往,還要同彆的男子通信。你可知這樣若是傳出去那便是什麼?往輕了說那便是私相授受,重了說那便是朝三暮四,叫沈家女子還有何顏麵見人?你不為你自己想想,難道不為你的妹妹弟弟族中子弟想想嗎?”

“所以您就看了我的信?”劉溪鴒聲音也拔高了來。

洪玉充耳不聞,哼笑一聲:“能耐沒有,誌氣不小。是了,你不姓沈,自然不在乎沈家人如何,你可知,你得舅舅,你的翁翁,為了沈家的今天都付出了什麼嗎?沒有他們,安能有你今日的安穩?結果到頭來,難道要叫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毀滅沈家嗎?”說罷便將那茶往案幾上重重一擱。

這劈頭蓋臉的一席話徹底將她說蒙了。

可她說的又是毫無錯處的——沒有沈家,她過的隻會更慘。但她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絕不能退縮,於是暗暗捏了一把自己,強行回了神,“舅媽,同那戎表哥來往並非我所願......”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咽下喉頭的苦澀,竭力放平語氣:“我以為這是沈家人的待客之道,才應了您的吩咐去的。我曉得我沒什麼大能耐,可若說為沈家子弟計,我又何時沒有為族中出過力?何時不是努力維持竭力迎合?舅媽說我覺著委屈,是,但我以為,這委屈便是生來的,是我這個無能之人唯一的能耐。”

“而您說的禮數,我卻不知我有何處逾矩,每一次都是叫舅舅幫我稍的信,那信也從未封上過,這難道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之交嗎?但您說的‘一而再再而三’,我卻是聽不懂的,您說的是我一人,還是說我娘,姨母們和我,還是說沈家女眷?在舅媽眼中,我們沈家人當真就如此礙眼?”

這話一扯,就扯出來沈家的陳芝麻爛穀子。

“嘭”的一聲,沈家主母果然拍案而起,厲聲道:“好得很!”銀牙一咬,幾乎是獰笑,“自己錯在前頭,倒還要想著法的胡亂攀扯?這也是你能說的話?”

而門也在這個時候再度打開,沈舜無言地瞧著宅中的女人,三人靜默對立。

他看一眼劉溪鴒。

那一日在鄒府極儘難聽之事的少女又回來了。他向來溫和懂事的外甥女,終於如妻子所言,露出了牙尖嘴利的真顏。是了,那時他一味覺得她委屈,還以為她是提及生母的委屈受了激才口不擇言。

原來正如洪玉所言,他並不了解她。

女孩沉默著。

洪玉輕聲道:“你覺得很委屈吧?不甘心?被迫讓步,被迫選擇,然後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你覺得自己不該是這個下場,是吧?可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好命供你選,這已是你最好的命。”

她說的是眼前的少女,但又何嘗不是自己?她出身高門卻托錯了胎,她出身爵門卻父亡母失。和任何人一樣,她們都有要仰人鼻息的時候。她選擇接住了自己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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