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愁欲4(2 / 2)

“我給叔父添亂了!”少女頭低得更低,她本不該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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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日的那一夜,她自沈府的院牆上一躍而下。

披星戴月,輾轉奔波。終至廬州,是緣也是願。

唐祁尚在病中,一心顧著修那《平萬象書》,一聽何衍說她隻身一人從泰州跑來此處,驚得連聲咳嗽。

晚上,廬州唐府的院子裡靜悄悄的,何衍領著劉溪鴒進了書房。

門一打開便是一麵藕色的屏風,透過屏風可見隱隱綽綽的燭火之下的一張大書桌,清瘦的影子坐在那桌前隨著燭火隱約巍巍而動。書房的格局與幼時在黃州那會已是大不相同,這間更大更深,唯一不變的還是那熟悉的樟木味,開門之時楹了她滿懷,走進了去更濃。

她繞過屏風,站在那處,離他還是遠遠的,道了聲“叔父”。

拿眼瞧去,那人的身姿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瘦削。青年不動如山,坐在那處埋首於文書間,一如數年前的模樣。那時沈舜來黃州接她回去,唐家大人也是這般不錯眼地盯著那書本子,漫不經心地交代著“好生照看自己,莫要給你舅舅惹禍”。

青年沒答話。她邁步上前,見他的發髻未散,用一隻簪子束著,同初次見到的相比,他似是沒有改變,隻是也許是瘦了的緣故,棱角一分明,那一派氣定神閒中多了幾分淩厲。

他垂著眼,長睫偶爾撥動,闊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像是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聲音有些啞:“兩年不見,你倒是長進不少!”

她一路奔波,叫室內濃濃的樟木暖香薰得險些睡過去,卻又隻得強打起精神作了揖,“是我失禮,不請自來,給叔父添麻煩了!”

他清淡的回道:“客氣,麻不麻煩的,也都到了我這了!”

少女踟躕,他頓了頓,才道:“既到了我這地界,總得給我個說法吧?”

“我想我娘了,我想尋她。”

他一哂:“這麼說,你忍了這麼些年,千辛萬苦地跑出來,還是為了找你娘?”

尋母是一個理由,卻不是個好借口。

“也不全是,”劉溪鴒知他不會滿意,“是我不願嫁給我舅媽那個侄子。”

“什麼?”饒是唐祁修養再好,也沒忍住黑了臉,“那便逃婚?”

還逃到他這兒?這叫個什麼話?

她忙道:“不,還沒有說到婚事那處去。”

“沒有說到那你跑什麼?”

“但就是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他聲嘶寡淡。

劉溪鴒悶悶道:“舅母整日說要給我嫁個正經人家,不可跟旁的野小子廝混野的沒了邊。若非覺著我不服管教,何須這樣早為我說親?不是那意思還能是什麼意思?”

唐祁點頭:“你家這話倒也沒錯,姑娘家終是要嫁人的,你卻說說你如何……”話還沒說完,卻見她拿眼直瞧著自己,他一思忖,恍然道:“原來如此!”

敢情這意思是說在黃州時,是他把她養野了,教壞了,後來才惹出了這些是非。

“這麼說,你這是來討債了?”他傾了身子,那反問雖然聲小,倒顯出一股子壓迫。

是了,他教壞了她,讓沈家人覺得她是個心思活泛拴不住的野馬駒子,於是他們逼迫她嫁給一個人,所以她要跑來這處——聽起來很合理,像是她這個腦子能圓出來的由頭。

而劉溪鴒也曉得,眼前這人,不怕沈府。從第一天見到他的時候,她就曉得。

她的心思不算難猜,雖然相對來說,這樣的心思出現得有些早。唐祁笑了:“可這說到底,是你們沈家的事,我是不好問的。但料想你舅母出自名門,調教你數年,也是頗費苦心,你倒好,忤逆不孝,還要駁她麵子鬨這麼一出。你可知,你這一走,沈府上下得亂成什麼樣?”

“我……不想知道。”

他的笑容發冷:“你當然知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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