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水麵像一麵鏡子,熱烈的驕陽被反射上來,悉數落在曹壬白皙無暇的臉上。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恍惚間,陸萸回:“你喚我阿萸吧。”
這是陸萸第一次見到曹壬,一陣風吹過,蜻蜓輕點足尖飛過水麵,掠開圈圈水暈,然後落在了魚竿上,彤紅的翅膀在風中輕輕煽動著,像開在魚竿上的花,這也陸萸見過的最美的春天。
再多詞彙都形容不了她此時的心情,瞬間愣神,她忙起身行禮:“臣女見過公子。”
曹壬,年十三,南安王嫡長子,生母琅琊王氏早逝,其因體弱多病無緣世子位。
這是陸萸之前從陸婠口中聽到的關於他的信息,君期:寓意身賢體貴、溫文爾雅、光明磊落,這表字也真真配得起他。
“無須多禮,可喚我君期”曹壬嘴角微微上揚。
他這一笑,像是柳葉梢尖那一點清透的春日風光,乾淨溫暖。
陸萸想起陸氏和南安王府的婚約,慢慢放鬆下來,她對吟詩作賦不感興趣,且現如今這一身泥汙的模樣出現在翠微亭,定是要被那些貴女取笑,連帶著阿姊也跟著難堪。
思及此,她對曹壬道:“若方便的話,能否先讓大叔替我向家人報個平安?我想留下看您釣魚。”
聞言,曹壬愣了一下,從小到大,沒有小孩子願意陪他玩,他們都覺得他太悶,更彆提陪他釣魚。
話才出口,陸萸便覺有些唐突,忙問:“可會打擾到您?”
搖搖頭,曹壬笑回:“無礙。”
這回笑得更自然了,美、色誤人,陸萸胡亂拿起一塊點心就往嘴裡送,誰知,“嘎嘣”一聲後,她的門牙又掉了一顆。
手中捧著點心和落齒,她欲哭無淚的看著曹壬,能不能不要這麼糗呀。
“噗嗤”,一旁的江澈忍不住笑出聲來,邊笑邊道:“某這就替女公子報平安去。”
不待陸萸回話,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有這個插曲後,陸萸反而更放鬆了,反正沒什麼形象可言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隻是掉了兩顆門牙,說話更漏風了,好在曹壬是個極有耐心的人,能細細分辨她說的話。
想著他才搬來建業,陸萸便細細向他介紹起城內布局,比如哪裡有什麼好吃的,哪裡有賣書畫的,淮水河有多漂亮,乘船遊玄武湖有多愜意等等。
許是來大魏後不敢亂開口,裝了好幾年木訥的小孩,如今遇到一個溫柔有耐心的“長者”,她便有了無限的訴說欲。
而曹壬也非常捧場,靜靜聆聽之餘歎道:“有機會一定去看看。”
陸萸說得口乾舌燥,又喝完一盞茶後,看到魚漂抖動,忙興奮喊道:“快,魚上鉤了!”
曹壬眼疾手快,迅速抬起魚竿,果見有魚在鉤上。
起身把魚從鉤上取下扔進一旁裝有水的木桶內,陸萸看著在桶內撲騰的魚,雙眸發亮:“如此清亮的草魚若煮清湯,肯定特彆鮮美。”
魚兒好似聽懂她的話,用力擺動尾巴,拚命掙紮,尾翼拍打著桶壁將水花悉數甩在她臉上。
曹壬剛想勸她站遠些,便見她舉起袖子擦了把臉,憤憤地看著魚咬牙道:“敢欺負我,回去就把你做成鹹魚。”
見她甚是生動的表情,曹壬笑問:“吃了不是更解氣?”
“哪有?做成鹹魚天天被曬著才解氣”陸萸回。
她嘟著嘴,氣鼓鼓地回話時,曹壬又想起了青團。
他笑道:“那就由你處置吧。”
這可是水質一流的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