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陸氏,已經成功躋身大魏的一流世家。
陸萸以為這是個架空的太平盛世,正打算開啟幸福美滿的鹹魚時光,誰知現實卻給了她當頭一棒。
隻要還是曆史上那個曹魏,世家日趨壯大之下,現如今的太平不過是一種假象罷了。
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唯有竭儘所能地將思緒拉回到課堂上。
陸弘仍在耐心的講解著族譜,但她隻覺得背脊陣陣發涼,哪怕費儘力氣集中注意力,仍然聽不清他講的內容。
見陸萸神色異常,陸弘以為她又生病了,關切道:“阿萸可有哪裡不適?”
陸萸搖搖頭,雖然已經神色恍惚,卻仍假裝鎮定地問:“九品中正製,已有多少年?南安王是景帝的後人嗎?”
曹芳駕崩後,其諡號為“景”,世稱魏景帝,原曆史中曹魏不曾在江東分封諸侯王,這也是陸萸一直以為自己身處架空朝代的原因。
聽此一問,陸弘甚是驚訝,雖陸氏不限女子學史或私下討論政事,但從五歲的女孩口中問出這樣的問題,怎麼都有些出乎意料。
略作思忖,他回道:“大魏建朝至今一百八十一八年,南安王是陳王的後人,陳王名諱曹植,景帝收複江東後,封陳王之孫為南安王,封地為六安。”
言畢,他一臉嚴肅的看著陸萸,不想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他沒有直接計算陳群提出九品中正製有多少年,是想看看才五歲的陸萸對曆史到底有多少認知。
曹魏建朝竟然已有一百八十一年了!!陸萸心中又是一陣驚濤駭浪,她再次忍不住問:“現如今的大魏,是否已經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皇權或許早已被架空,難怪南安王可以離開封地到建業城建府。
之前因南安王世子曹善幾首令人驚豔的佳作,陸純感歎“真不愧是陳王的後人”,陸萸聽到了卻沒有繼續打聽。
她此時心緒湧動異常,腦中反複回想著當年閒暇時看的關於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曆史,竹林七賢,八王之亂,北方淪陷,北人衣冠南渡,那上百年間除了亂隻有亂。
人如螻蟻,命如草芥,天地不仁,胡人的鐵騎隨意踐踏北方膏腴之地,燒殺搶掠,那是一段沉痛的曆史,也是不敢回首的恐怖曆史。
一句“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讓陸弘聽了大驚失色,妹妹才五歲竟能問出這般犀利的問題?
他太想知道陸萸是如何知道這些的,但見她先是一副驚愕模樣,接著驚愕變成仿若大難將至一般的驚恐,圓圓的小臉慘白得令人心疼,太多疑惑最終隻換成一聲輕歎。
“阿萸還小,天下大事就不用操心了,待你長大了,我慢慢講與你聽。”
陸萸猛地回過神來,看到陸弘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忙低下頭諾諾道:“我是前陣在食肆中聽彆人談論才有此一問。”
這話,騙騙陸純和陸婠或許可以,陸弘卻是半字不信,但他沒有拆穿。
隻是平複下心緒後,安慰道:“今日學了這許多,想必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長兄沒有追問太多,陸萸心中一鬆,抬起頭勉強扯出一絲笑:“那妹妹便回去慢慢複習了,多謝阿兄賜教。”
陸萸離開後,陸弘一直安靜地坐在書房回想著她剛剛那一句話,雖然大魏察舉製度的弊端早已顯現,甚至有很多寒門弟子對此頗多怨言,但他們斷不敢在食肆那種公眾場合發表這般言論。
自東漢起,皇權和士族便有一條明顯的界限,以年俸六百石的官職為界,六百石以上在皇權範圍內,其以下皆由本地士族擔任,所以有皇權不下縣的說法。
至魏初期,文帝曹丕依賴於世家的力量,聽從陳群的建議實施九品中正製,更是將寒門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