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裡沒人,正好省了我去應付。”
言畢,陸萸鬆快的吸了一口氣,老樸樹發出的自然清香聞起來當著舒服。
她右手放在石案上,撐著下巴感歎:“以前蓁蓁常找我聊天,我卻沒好好珍惜,如今一個個都去了洛陽,這才真正體會到百無聊賴呀。”
陸萸坐著,銀杏卻不敢坐下,畢竟是陌生地方,她得實時關注著周圍。
她笑道:“您前日才回的信,今日便想念楊氏女郎?”
“車馬太慢,錦書難托呀,早知現在有那麼多話想和她說,前些年她到芝蘭院尋我的時候,就不該隻是聽著。”
許是大家都去了洛陽,陸萸突然對洛陽也好奇起來了,雖然這輩子估計也沒希望去洛陽,但那裡畢竟是都城,她覺得多了解一些都城的新鮮事也是一種娛樂。
“女公子若真想見楊氏女郎,待定北侯祭祖後您可隨他們去洛陽玩一陣,想來妘女公子也是歡迎您的。”
定北侯陸恭,因在潁川郡任太守期間政績斐然,除了成功承襲了爵位,還被提拔成了左民尚書(歸尚書省,三品,主掌民事或土木工程),今年年底祭祖結束後,他將正式回洛陽任職。
唉,這家人,陸萸隻簡單寒暄過,怎麼好意思要求跟著去洛陽。
再說那妘堂姐更是連玩都不曾在一起玩過,僅驚鴻一瞥而已,那麼清高孤冷的美人,不可能喜歡自己這種跳脫的人。
陸萸沒有向銀杏解釋,而是認真回想今日那些貴女身上的首飾,想從中搜集設計靈感。
清風吹過,頭頂的樸樹發出沙沙聲,偶爾有幾顆紅色的小果子落在石桌上,像極了茱萸果子,陸萸撿起一顆剛要捏碎看看,突然從遠處傳來幾個女孩交談的聲音。
為避免再應付那些貴女,陸萸拉著銀杏迅速躲到了樹的背麵,背麵對著小院的圍牆,且樹乾粗壯,站在院子門口的人看不見背麵的人。
賞樹的人大多就是站在那裡看看就走了,就算真繞到後麵,陸萸隻需說自己玩累了,睡著了。
幾人的交談聲漸漸大了起來,然後腳步聲停了下來,陸萸聽出是三個女孩的聲音,另外兩個不記得是誰,有一個是張文茵的妹妹張文娟。
有一女孩抱怨道:“聽你說沈三郎今日定會在場,我還特意準備了香包和手絹,如今跟著他們山也爬了,又累又熱也沒看到他。”
張文娟道:“是琳姐姐告知我姐姐的,肯定不會有錯,我這不是正帶著你們找他嗎。”
原來是迷妹追星現場,陸萸心想這裡沒有沈三郎,他們應該很快就要走了。
另外一個女郎道:“那沈三郎有什麼好的,空有一身才學卻是個胸無大誌的,白瞎了沈氏百年家學。”
不待另外兩個女孩回答,她又稍微壓低聲音道:“我聽聞家裡給他相看的女郎都入不了他的眼,難說是個喜好龍陽之人。”
另一個女孩接過話道:“你這猜測倒也不無可能,我也不過好奇他是否如大家說的那般玉樹臨風罷了,若真是那樣,就不用找他了。”
之前的女孩附和道:“他整日隻知遊山玩水,說好聽那叫學聖賢追求自然之道,說難聽那就是個不務正業的紈絝罷了,有什麼可好奇的。”
陸萸原打算就這麼躲著等他們走了再出來,如今聽那二人說話越來越難聽,忍不住起身從裡麵走了出來。
原以為二人是沈玉的粉絲,想不到竟然是兩個黑粉,她生平最討厭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更討厭還沒見過麵就給人貼標簽的。
許是曹壬曾經誇過沈玉,又或許是今天奉承巴結她的人多了起來,稍微助長了她的氣焰,她就想也嘲諷一下這些小人。
對話中的三人不知樹後有人,看到陸萸主仆也嚇了一跳。
陸萸大方上前向他們行禮,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文娟道:“文娟阿姊,我記得文茵阿姊交的好友皆是品德高潔之人,您怎會和這二人認識的?”
那二人本還對著陸萸甜甜的喊著:“萸妹妹好”,如今一瞬間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張文娟也尷尬笑道:“隻是隨便聊聊,萸妹妹想來是誤會了。”
“誤會?我隻是好奇二位女郎眼中何為胸有大誌者?人各有誌這句話你二位沒聽過嗎?”
兩位女郎被陸萸反問得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卻不知道如何反擊。
陸萸似打量物件一樣打量過兩位女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