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走後,屋內再次安靜下來,陸萸想到那個從小到大被至親洗腦的君期,心口仍在隱隱作痛。
老南安王妃煞費苦心的安排這一切,然後做出一副偏愛長孫的模樣,無非就是為了平衡兩個孫子。
其實她或許誰都不愛,在她心裡,南安王府的和睦高於一切。
曹壬滿二十歲就會出家,想必在那以後,手串就會換新的,而藥也無需再服用。
如果一切都按老王妃設計好的發展下去,南安王府在建業城將成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典範。
曹壬入了佛門後四大皆空,以他的聰慧,無論拜在哪個住持門下,都能將佛法發揚光大,成為得道高僧。
屆時,她這個常年禮佛的崔氏王妃,又將成為慈愛晚輩的模範。
隻是,太子突然薨逝,打破了這一切。
她沒想到曹壬要去白馬寺出家,更沒想到,曹壬會將貼身之物送給彆人。
陸萸再次慶幸自己將手串戴在手上,而非鎖在櫃子裡當古董,雖然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卻依然覺得很值。
陸純差人找珠子的時候,葛醫仙提醒他找菩提子,那樣可以把果核掏出來放入藥丸。
於是陸純讓人找了一些太陽子菩提,那是一種熱地方產的果子,熟果呈紅褐色,因每粒上都有一小白點,看起來好像旭日中天,再加上本身的紅褐色如同太陽之火,故名為太陽子。
太陽子菩提外殼很堅硬,佛教稱太陽神為日神,太陽子寓意驅邪消災,帶給人吉祥、安康,常用來做佛珠。
太陽子很快就找到了,挑選出一批差不多大小的果子後,開始讓工匠打孔順道將裡麵的果核掏乾淨,再用非常細的針在果子上紮幾個細孔,以方便藥物揮發時候好吸收。
葛醫仙反複研究了曹壬手串中的藥,才開始動手配藥,藥配好後,先熬製湯藥給陸萸服用。
和直接服用的湯藥不一樣,藥丸的配方更複雜。
在陸萸服用了七天湯藥後,藥丸配方也試驗出來了。
太陽子打的孔是用來穿線的,不好直接塞入藥丸,於是等藥丸熬製水分八分乾的時候關火冷卻靜置。
濃縮的藥汁完全冷卻後,將珠子與促揮發的藥一起扔進去攪拌,不停的翻滾攪拌下,流體藥全部滲入菩提子中,慢慢的菩提子裡麵充滿藥後,再浸泡幾日。
最後將菩提子取出來,在陰涼處陰乾,就可以穿線了,想來當初的檀木珠子也是如此炮製的。
製作手串,陸萸選了二十一顆太陽子,費時整整十九天,二十一顆佛珠代表十地、十波羅蜜、佛果等二十一位,是佛門常用的數字。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陸萸邊喝解藥邊調理身體,之前虧損的身體也終於慢慢恢複了,臉上的嬰兒肥也回來了。
陸純看著這樣的陸萸,欣喜道:“還是這樣好看,你再不恢複阿兄定要在信裡罵我沒照顧好妹妹。”
這期間,陸妘常來小院看陸萸,二人也慢慢熟悉起來,萬萬想不到的是,陸萸原以為的高冷女神背地裡是個話癆,而且還很愛八卦。
今日她又說起了建業城傳來的八卦:“真沒想到,朱氏如此不厚道,張興明明在朱氏馬場受的傷,如今還未滿一年,他們竟然想要退親了。”
“想必琳姐姐不會同意”陸萸附和道。
“那是肯定的,朱琳為反對退親鬨了絕食,這事才暫時沒提。”
“其實我也能理解朱琳的母親,誰想讓女兒嫁個瘸子呀”陸萸歎道。
“唉,張興雖然在大中正點評時沒能入太學,但還有機會舉孝廉入仕,如今瘸了當真堵了所有的路,真是可惜”陸妘輕歎。
陸萸剛開始見女神跌落神壇時還有些不習慣,如今倒也習慣她時不時為彆人長歎連連。
實在是她出身太好,父母的愛給的充足,且將她保護的太好,與她有關的一切除了心疾,其餘沒什麼值得長籲短歎的。
陸萸歎道:“人生無常,就像大腸包小腸。”
“噗嗤”還在憂愁中的陸妘被這句話逗笑了,她笑著輕推一下陸萸的手臂,道:“你這又是哪裡聽來的歪理呀。”
“做夢夢見的”陸萸笑著回,心想:前世真像一場夢。
姐妹倆坐在廊下又笑鬨了一會,見葛醫仙帶著盒子來了,忙起身行禮。
葛醫仙擺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