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兄妹(2 / 2)

“是,母親。”達米安不太情願地回答,他走向塔利亞。

“明白。”塔米斯低著頭回應。

在跟上塔利亞的腳步前,達米安回頭看了依舊站在原地的塔米斯最後一眼。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塔米斯抬起了頭。抓住這個機會,達米安朝她做了個口型。

塔米斯看懂了他在說什麼。

【等我。】

傷勢不重的人已經自主退場,四周還躺在地板上的,都是被達米安重傷到無法自主離開的正式刺客,學徒沒有當少主陪練的資格。相比較正式刺客,學徒缺乏勇氣,毅力……以及其他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在戰場上,人們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老手和菜鳥,有血債的人,氣質是不同的。

開刃見血、獨自完成一場刺殺是學徒晉升為正式刺客的最基本條件。塔米斯沒由來地想起幾年前她的學徒晉升。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一天,她本來在和一群學徒對練,然後達米安出現在了訓練場之上、那個僅供刺客導師和首領使用的俯瞰台裡。她聽到惡魔之子對他身邊的惡魔之首說,“她必須跟上我的腳步,學徒身份會讓我蒙羞。”

於是,那天她直接被直升機送去了紐約,彼時那裡正在進行一場很熱鬨的聚會,大街上人山人海,交接任務的本地聯絡人是一個話嘮,介紹了很多事件背景,什麼黨派鬥爭遊行起義啦,多重間諜國家糾葛啦,一不當心就會引發局部戰爭什麼的。塔米斯聽得似懂非懂,隻明白了這件事在大家眼裡非常複雜。直到一天後,她近身收割了聚會上演講的目標,都還沒想通這件事複雜在哪裡。回聯絡點交任務的時候,她問了聯絡人這個問題,但對方隻是尬笑著說沒什麼。

達米安很滿意她的任務完成度。就這樣,塔米斯跟在達米安後頭,成為了刺客聯盟最年輕的幾位刺客之一。保有了繼續和他進行搭檔練習的權利。他們對練的時候,塔米斯又問了關於晉升任務的問題,惡魔之子不耐煩地說,“殺個人而已,有什麼複雜的。”

“是因為大人總把簡單的事情看得複雜化嗎?”

“不,弱者才這樣,殫精竭慮地計較得失,擔心不能承擔後果。”達米安回答,他的言語帶著傲慢的冷酷,“強者掌握規則,權力掃平一切障礙,所有事情都會變得很簡單。”

塔米斯陷入了思考,“所以……我是強者?”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那天達米安的嘴角好像勾了一下,他說:“不,你是笨蛋。”

塔米斯專門去查了字典,【笨蛋,通常指智力、智商不高的人。或是一種臟話、口頭禪,以及寵溺的代詞,由於現代人對詞彙的濫用,也可能是對喜歡人的愛稱,做事沒做好時彆人可能說你是笨蛋,隻是表達一種不滿。】

她好像真的是笨蛋。達米安已經在準備撰寫第二個碩士學位論文了,而她還在和機械動力學的學士結業課程死磕。每次想到這兒,她都會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腹部。人體結構學是刺客基礎課之一,她知道,在腹腔內,臍部和恥骨之間,存在著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生命孕育之地。

和生物實驗室基因編輯、克隆選育出的流水線商品不同,達米安是由塔利亞分娩的親子。

是不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存在這麼大的差距?

是不是隻有這樣,才能得到愛?

回憶總是讓她陷入空茫的迷沼,塔米斯強迫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事情上。脖頸上的傷口已經乾涸結痂,她擦拭掉血痂後就隻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她挨個檢查了躺在地上的刺客們的狀況,達米安對這些人沒有留手,五個人中有四個已經停止了脈搏,有的人是睜著眼睛死掉的,綠色的瞳孔像是蒙了一層陰翳。

塔米斯感覺到心臟在胸腔裡重重震動了一下,她扯下這些人的麵罩,每個人都是男性,都有著和達米安相同的臉。她站在屍體中間,竟然萌生出想要離開這個大廳的衝動。

一隻手突然拽住她的腳踝。她僵硬地把視線向下挪,是那個唯一的存活者。他同樣擁有一雙翡翠綠的眼睛,充滿血絲,殺氣淋漓,他沾滿鮮血的手緊緊扣住她,嘶聲說:“搭把手?”

她蹲下身,沉默地為對方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