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沈慢說。他的目光落在了徐舟野帶著笑容的臉上。那是他見慣了的燦爛微笑,像炙熱的太陽。
太陽本就是要照耀萬物的不是麼,沈慢散漫的收回目光:“走了。”
他邁開腳步,穿過幾人,走在了最前麵。
趙蕤幾人跟了上來。
紅色鍋底咕嚕嚕的冒著泡泡,夾雜著香味的熱氣撲打在人的臉上,桌上擺滿的新鮮食材,毫不費力地勾起了人的食欲。
沈慢端起酒杯,把杯子裡的啤酒一飲而儘,冰鎮的酒水下肚,驅散了暑氣,他又倒了一杯。
“味道還真不錯。”趙蕤已經開吃了,他夾了一筷子毛肚,在紅色的湯底裡草草地涮了一下,看向沈慢,問,“熟了沒啊?”沈慢是本地人,對食材的火候把控比較精準。
沈慢慢悠悠地說:“吃吧,死不了。”最多拉肚子……他在心裡補了一句。
趙蕤把毛肚在放滿了各種小料的油碟裡裹了一圈,滿足地塞進嘴裡,含糊道,“你怎麼不吃。”
沈慢說:“吃。”他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
味道的確不錯,湯底濃厚帶著回甘,食材也很新鮮,沈慢吃的很滿意。
隊裡的其他人也覺得不錯,紛紛大快朵頤。
到了飯點,店裡越來越熱鬨,聲音嘈雜的食客們喧嘩大笑,觥籌交錯,熱鬨非凡,空氣裡充斥著食物濃厚的氣味。
鍋底越煮越辣,沈慢的嘴唇和臉頰,也被辣味抹上了紅色,他把剛煮好的牛肉塞進嘴裡,電話就響了。
沈慢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伸手按掉。
然而對麵的人鍥而不舍,鈴聲再次響起。
“誰的電話?”最喜歡湊熱鬨的趙蕤支了個腦袋過來,瞟了眼沈慢的手機,“你咋不接?”
沈慢說:“關你什麼事,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趙蕤哦了聲,把腦袋收回去了。
沈慢有點煩躁,在接電話和把手機關機之間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站起來走向店外。
“喂。”沈慢說。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快兩年多沒聽了,怎麼聽怎麼覺得陌生,女人說:“慢慢,我後天下午的飛機。”
沈慢說:“後天下午我有比賽。”
女人說:“沒事,我自己打車過來,你晚上有空嗎,咱們見一麵吧。”
沈慢沉默。
有時候沉默就是問題的答案,但女人卻好像沒有察覺到似的,自顧自的說:“那就這麼定了。”
沈慢:“……”
女人道:“到時候見。”
沈慢掛斷電話。他的手在口袋裡摸了摸,卻摸了個空。頓時想起來之前答應了徐舟野暫時不抽煙,怕自己破戒,就把煙放起來了。他胸口發悶,用力地咳嗽了兩聲,再扭頭看向人聲鼎沸的火鍋店,卻沒了再走進去的力氣。
出去打電話的沈慢一直沒回來,趙蕤朝著門口望了半天也沒看到人,有點擔心給他發了個信息:
-你人呢?
-有點事,先走了。沈慢回。
-什麼事兒,你也去看你女朋友?
沈慢沒回。
-彆溜達太晚了。
還是沒回信,趙蕤看著手機歎氣。
——
沈慢上了輛公交車,靠在窗邊發呆。
這座城市的夜景很美,今天周五,忙碌了一周的人們趁著閒暇的空餘,都出來活動了。街道上,車流密布,繁華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公交車上的冷氣開的很足,沈慢有點冷,他伸手抱住了手臂。
車停下,甜美的女聲提醒乘客已經到達終點站。
沈慢下車,在陌生的車站站了幾分鐘,然後又換了一輛。他沒有要去的地方,也沒有目的地,隻是想隨處轉轉。
周圍的景色越來越陌生,但又透著熟悉的,周遭的一切都是這般千篇一律。高樓、連鎖店和紅綠燈,在夜色裡連成一片,煩躁的心情終於逐漸平靜下來,又一個終點站,已經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他好像在鋼鐵迷宮裡迷失了方向。
就這麼晃悠到了十一點,街道上的人流少了許多,空氣也不再炎熱。
沈慢抬頭看天,城市的天空裡,即便是晴天,也看不見星星,他低下頭繼續往前走。
人生總是這樣,有些東西在你需要的時候卻得不到,等你不再需要,它偏偏就來了。可那時候,它就成了讓人討厭的累贅。
沈慢從小就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沉默寡言是他的常態。也正因如此,才走入了職業選手這條道路。
因為打比賽的時候,不需要你說話,夠厲害就行。
可有些事情,總避無可避。
手機鈴聲響起,沈慢掏出來看了一眼,上麵寫著徐舟野的名字。
“喂。”沈慢接通電話。
徐舟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隊長,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在基地啊?”
沈慢說:“嗯?”
徐舟野說:“我給你帶了夜宵……”
沈慢心想你女朋友都來了,不陪陪人家天天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