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在響過三分鐘後才被打開,門外的男人穿著西裝,外套搭在臂間,同一時間收起了自己的手機,門開後也沒有去戳破許島唇角殘留的牙膏沫,而是兀自低頭彎腰換了鞋,在門口玄關的小台階上坐了一會兒。
這是他在加班過度勞累之後才會有的動作。
許島盯著他那顆發膠抹得一絲不苟的後腦勺,忍不住率先打破寂靜:“先洗澡還是先吃東西?”他靠在牆邊抱著手臂,胳膊上的擦傷露出來,微微抬高下巴道:“怎麼你每次加完班回來都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先去洗洗澡,我給你下個麵。”
男人回頭瞥了他一眼,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越過他往裡走去。
這不像是打算和好的信號。
許島咬了咬後槽牙,忍了,在他越過自己時還聞到了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淡淡的,很好聞。
肖昀在外麵時總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許島跟過去,發現他直接進了房間,追到門口時看見男人正巧脫了襯衫上衣,正彎腰在衣櫃裡找休閒服。
肖昀平時有健身的習慣,身材比例像極了影視上的那些T台模特,但許島的視線並沒有太多的放在他的身上,因為男人很快察覺到他進來,看過來的兩道目光淡淡的,沒什麼情緒,不像在對待一個相戀八年同居三年的愛人。
許島覺得昨天那場車禍的後勁兒真大,不然他現在怎麼會感覺胸口有些悶悶的:“我剛剛在問你話,你是沒長嘴還是耳朵聾了?”他忍不住話中帶刺。
兩人之間的相處總是不自覺就會變成這樣,肖昀比他冷靜,比他從容,比他沉得住氣,不管怎麼都是他最先敗下陣來做先開口的那個人。
“小建今天上課的時候暈倒了,他班主任打電話給我。”肖昀套上休閒服,按揉著額角,隻說了這麼簡短的一句話,也沒問他手上和膝蓋上的大片淤青和擦傷是怎麼來的。
許島反應了一會兒,眼睛微微睜大:“他跟你告狀了?你......你怪我沒給他送那個鴿子湯?”
肖昀似乎出了一口氣,沒搭話,隻是想往房間外麵走去,但中途被許島拉住了小臂,微微偏頭就能看見那雙噴火的眼睛:“你他媽真的信他的鬼話嗎?信他因為一碗沒喝到的鴿子湯就會上課暈倒?那小子有多能裝你怎麼不說——”
“許島,”肖昀稍稍用力,將自己的手臂從他手中掙脫出來,用一種冷靜的,無奈的語調說:“我提這件事不是為了跟你吵架,這件事是小建班主任告訴我的。”
所以呢?許島眼眶通紅的扭頭:“你要是真的因為這件事指責我,那我想想我得先把你的嘴給堵上,而不是讓你經常在外麵不回來,一回來就給我找不痛快。”
肖昀也冷了臉:“又是這樣,你愛鬨就隨便你。”他說完就進了浴室,沒一會兒裡麵傳來淅淅瀝瀝的洗澡聲音。
等半個小時後他洗完出來,許島已經回房間去了,桌上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肖昀一眼都沒多看,從包裡掏出電腦就敲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終於放下電腦,屋裡的許島一直沒出來,桌上的麵也乾了坨了,肖昀盯著坨掉的麵看了有一會兒,唇角微微露出一絲冷漠又嘲諷的弧度,將筷子拿起來,並沒有吃,而是把麵撥進了垃圾桶裡,一絲不剩。
廚房的水龍頭沒擰緊,水滴一下一下篤在洗手盆上,發出的聲音在寂靜中回響,窗外有一顆老樟樹,聒噪的蟬鳴讓肖昀皺眉,他把碗洗乾淨,拉開洗碗櫃時看見躺在裡麵被摔癟的保溫飯盒。
許島賭氣進了房間,把被子蒙過頭頂,卻又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了一整天,隻覺得身體有點疲憊。
睜眼後黑暗中有片模糊的陰影懸在他頭頂上,叫許島嚇了一跳,覺得有點似曾相識。直到溫涼的氣息從唇角移到耳垂,肖昀沒出聲,就用舌頭逗弄著他敏感的耳垂,還用牙齒碾了碾。
許島偏頭去回應,卻隻來得及淺淺擦過了他的唇畔,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