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一百步:離彆(1 / 2)

第二天,水非仙還在店裡忙活,就見陳玲火急火燎地衝進來,對方慌張的聲音都在顫抖:“水姐姐,水姐姐,李秋實他……”

眼見陳玲這狀態明顯不對,水非仙安慰道:“彆著急,慢慢說,李秋實怎麼了?”

陳玲大喘一口氣,立刻抓住水非仙的手:“水姐姐,李秋實要走了,他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就要走了,我剛去了李家,彆人正在往外搬東西,聽人說他已經去火車站了,好像馬上就要走,再也不回來了!好像Y市來了什麼人,我家好像也出了事,但遠沒有李家那麼嚴重。就一夜之間,怎麼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聽陳玲這麼說,水非仙的眉頭猛然一跳。這時候陳玲慌了神,自己可不能慌,不能給這姑娘留下遺憾,她抓起陳玲的手就往陳玲家的車上趕。上車以後立刻對田叔說:“快去火車站,我們去把這小子攔下來,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就走了!”

田叔正等著這句話,一腳油門下去,搶著從人少車少的道以最快的速度往火車站趕。趕到火車站後,水非仙和陳玲一起從車上跑下來,向火車站飛奔,路上水非仙快速跟賣黑票的隨便買了兩張,又買了兩包煙。

趕到檢票處,三兩句交代清楚來意又把煙交給工作人員,這才從旁邊的員工通道快速進入站台。好在趕上了,去往粵省的火車還沒有發車。

陳玲看著眼前的火車,那麼長,這讓她如何找起,委屈的心思一下就湧上她的心頭。不是說好,向自己走一百步嗎?怎麼就突然在自己主動想要靠過來的時候變卦了?

“李秋實!你個孬種!你個臭男人!你也太壞了,你出來啊!你要不然彆招惹我,要不然怎麼可以在我動心以後離開!”陳玲邊走邊喊,火車站也太吵了,她不確定自己的話李秋實能不能聽到,她隻能聲嘶力竭地用儘自己最大的力氣去吼著。

“李秋實!你有沒有想過,我早就習慣了你的存在,你突然從我的世界裡徹底消失,會對我造成多大的傷害!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狠心,在我最愛你的時候,離我而去!”陳玲邊喊,眼淚邊往下淌,她一個又一個窗口挨個往過去看,這裡沒有李秋實,下一個也沒有。恐懼感牢牢地攥住她的心臟,她害怕,本以為幸福唾手可得,本以為下一站是圓滿大結局,為什麼等在終點的,卻是連道彆都沒有的彆離?

“李秋實,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留下來好不好,有什麼問題,我陪著你啊,我陪著你一起解決。”飛快跑過半趟列車的陳玲感到自己漸漸脫力,此刻的她已經崩潰,曾經她為了自尊請水非仙為自己設計了綻放,然而此刻的她卻在火車站放下自尊,苦苦哀求,引得路人指指點點,可她早已不在乎了。而與此同時,這火車畢竟是毫無同情心的鐵疙瘩,鳴笛聲的響起,熄滅陳玲心中最後一絲火苗。

陳玲聽到聲音被迫站起,她已經明白,再無一絲可能了,她咬著牙,憤怒地向前最後地奔跑著,身後的站台保安在阻攔,告訴她危險,遠離火車,可陳玲聽不到,她隻惡狠狠地喊著:“李秋實,你若今天下車,我養著你,不管多大的風浪,我陪著你。可你若執意傷害我,那麼我們此生就是敵人,再無可能,你可想好了。”

回答陳玲的隻有火車啟動,緩緩向前駛去。在陳玲看不到的地方,李秋實早已靠著某節列車的牆壁,哭得泣不成聲,整個人崩潰地跌坐在地麵,不停喃喃著:“玲玲,對不起,對不起……”

與此同時,水非仙以及來送站的高歌追上來,水非仙上前將陳玲扶起。陳玲紅著眼睛,用力抱住水非仙,下嘴唇不停顫抖,說不出一句話。水非仙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是沒用,她感到陣陣心疼,隻能用力回抱陳玲,給她力量。

“這是李秋實留給你的信。”高歌將一封精心包裝好的信交給陳玲。

陳玲轉過身,抿著嘴將信封撕開。隻見那信上寫著:照顧好自己,我在未來等你。

陳玲冷笑著,將信一點一點,撕得乾乾淨淨,走到垃圾桶邊,將那信用力扔進桶中,然後回來對水非仙和高歌說:“走吧,水姐姐。我沒有遺憾了。”

回去的路上,聽高歌介紹,水非仙才知道,原來這次整改,幾乎讓78年後發家,由個體戶轉私企的這批先鋒,全部倒在這裡。陳家還好,隻是關閉了一個店。李秋實的父親,走投無路,無奈將手中的廠子和公司全部上交,外派到一個村子裡做了村支書。

水非仙靜靜地聽著,心中感慨世事難料,從前李秋華嘲笑陳玲是暴發戶的樣子還曆曆在目,這才過去多久。她自以為優越的圈子竟消失殆儘,自以為高貴身份的人竟全從桌上下來,在不久的將來,牌桌上便會換上另一批把握住89年代末紅利的新人。

而李秋實,家中什麼都沒了,他和高歌借了一萬塊,想去粵省重新打拚。“他知道這麼做對你不公平,可如果停在這裡,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想要給你最好的,他不願讓你跟著他受苦。陳玲,他很愛你,這點毋庸置疑。若你也心裡有他,那不妨想想,此刻的彆離是為了更好地相聚。”高歌勸解道。

此刻的陳玲,靠在車窗上,不想理會高歌,這時候她什麼也聽不進去。她靜靜地看著窗外,也不流淚,就這麼放空自己,周圍的人都心疼,卻也覺得這時候還得她自己想明白。

這天晚上,水非仙和小蓮留在陳玲家,就像之前那樣,三人一同過夜。本來睡前陳玲的情緒還比較穩定,這詭異的穩定讓水非仙和小蓮都不太放心。終於,到了半夜,她居然撲到水非仙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水姐姐,你說我是不是眼瞎啊,長這麼大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就喜歡上這麼個爛慫玩意兒。”

聽著陳玲的話,水非仙哭笑不得,但總算是放心了,她輕輕拍著陳玲的背:“這就對了,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明天天一亮,迎接新的生活,我和小蓮都會陪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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