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院的街坊鄰裡一直圍著裝電器的工人,跟著水非仙回到家裡看著工人們把電器都裝好,還不願意散去,一個個高興得好像是裝在自己家裡一樣。待送走工人,水非仙禮貌起身詢問街坊:“不知道各位鄰居還有什麼事嗎?”
趙春燕聽這話往人前一站,掐著腰開始打發在場眾人:“去去去,家裡裝電器,都圍過來乾什麼?小水不要休息的嗎?你們這些外人就彆沒眼色了。”儼然一副主人翁的樣子。
水非仙走過來對鄰居們說:“都是街坊鄰居,我可沒什麼要趕人的意思。隻是我女兒陪我在百貨商場逛了一個上午,今天怕是累了,平時還是歡迎大家常常來往的,所謂遠親不如近鄰嘛。”
趙春燕吸一口氣,擠出一個滿臉褶皺的笑容就要開口。水非仙搶先一步對她說:“隻是這趙春燕趙姐,我們就沒什麼必要來往了。一來我們兩家交情本來就不好,撕破臉的事全院子都是知道的,我這人懶,懶得裝。二來咱們身上還有賭約,彆相處得久了到時候不好意思兌現那就不好了,還是離得遠些吧!”
“哎,小水你這話怎麼說的,我……”趙春燕正要上前解釋一番,又被街坊鄰裡們攔下來。
“人家小水說得在情在理,你趙春燕的為人我們院子裡誰不知道?人家孤兒寡母的,你就彆逮著人一家子欺負了。”鄰裡們攔著趙春燕,又對水非仙熱情笑道:“放心,有我們看著呢,不會再讓她來打擾你們,就讓小蓮好好休息,啊!”說完就將門帶上,趕著趙春燕走了。
水非仙陪著小蓮將電視機打開,小蓮開心極了,雙眼牢牢地盯著電視屏幕,看到高興的時候又撲在水非仙的懷裡撒嬌。
沒一會兒有人敲門,水非仙開門,是一位老婦人,她笑嗬嗬地將手中的蘋果塞進水非仙的懷裡:“小水啊,我是住在四樓,就是你家樓下的張家婆婆。家中多了些蘋果,帶來給你吃。哎,小蓮正在看電視啊,一段時間沒見,小蓮越長越好看了,像你。”水非仙剛要說什麼,那張婆婆怕水非仙不收下蘋果,連忙擺擺手就要走:“得了,彆送了啊,蘋果還回來,我可是要生氣的。鄰裡之間的,互幫互助應該的。”說完就跑了。
水非仙無奈將蘋果收下,門關上沒一會兒,又有人敲門。水非仙再次開門,門外站著一位年輕男子:“小水啊,我是住在一樓的,我和原來老艾,還是同事呢,這是家裡多出來的雞蛋,我看你新買了冰箱,你們留下吃,啊。”說完又將門一關,怕水非仙不收下,快速離開。
整個下午竟有十幾家鄰居都來敲門送東西,水非仙無奈隻能將東西收下清點,想著往後多做了吃食後,再給這些人家挨家挨戶送去。剛清點完物品的水非仙聽到正在看電視的小蓮說:“從前咱們家落魄被人欺負的時候,他們都看在眼裡,從沒見來拜訪,那時候隻有白英姐姐一家來給我們送東西。媽媽,人心真的能因為我們買了幾件電器,就變化這麼大嗎?”
水非仙笑笑,走到女兒身邊坐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女兒說道:“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人情冷暖,向來如此。那麼我們小蓮,怎麼看呢?會因此不開心,或者感覺到一些消極的情緒嗎?”
小蓮想想,搖搖頭,堅定地告訴媽媽:“媽媽,這或許不是壞事。我想,你自身有利用價值時,他們隻是想給自己多一條後路,才來與你結交,不一定就全都不是真心,人情和人心是在一次次你來我往之間,才能建立的。若身處高位,隻享受彆人的巴結,而不付出,或是讓交際處於不對等的關係,那人情消磨幾次也就沒有了,相反,若能良好地處理,再落魄時,昔日巴結你的人,未嘗不會施以援手。而貧窮時,如果無人問,也不用感覺到心灰意冷,那不過是對周圍的人做一次篩選罷了,並非真心誠意的,留著也沒用,還不如樂得清靜,享受獨處呢。所以我認為啊,這句話並沒有任何消極的情緒,也不是說有錢就好,沒錢就不好。媽媽你說是嗎?”
水非仙溫柔地撫摸著小蓮的小腦袋:“那你現在明白他們從前為什麼不管我們了嗎?”
小蓮點點頭:“知道了,我們也沒幫過他們。不能因為我們困難,就要求人家一定要施以援手。所以,我們現在用平常心對待他們就好了,對嗎媽媽?”
水非仙輕輕摟住女兒,沒作回答,女兒看待世界的方式沒有問題,她就不會多加乾涉。她隻輕輕吻下女兒的小額頭,柔聲說道:“我們小蓮,真是小太陽。”一年的時間,本就體貼的女兒成長了好多,現在說話,已經像個小大人了。
母女正在家裡享受溫情時刻的同時,被趕在樓下的趙春燕一肚子氣,無處發泄。她掐著腰站在院子裡,以一敵百,和院中眾人對罵著。實際上,也並不算對罵,是她一個人在撒潑,沒人管她。
“啊,你們現在一個個裝得跟孫子似的,還什麼孤兒寡母看著可憐,從前人家真可憐的時候你們管了嗎?現在倒是跑來多管閒事了。”趙春燕正站在院子中間罵著,就見一輛黑色自己不認識牌子的轎車,停在家屬院門口。從車上走下來一位高大帥氣,穿著打扮一看就很貴,看著像港城電影裡的鑽石王老五的男子從車上走下來,手裡還拿著兩個大大的紅色氣球,以及各種大包小包的食材。
趙春燕心裡咯噔一跳,這院裡眾人她是熟知的,除了水非仙,誰家也不可能有這樣的人物來訪。可對方是個年輕男子,彆不是和水非仙之間有什麼?若真有事,她那弟弟豈不是要叫眼前這人比下去,那水非仙這麼有錢的弟媳婦,自己又怎麼樣才能找到第二個。
趙春燕暗道不好,眼珠一轉,故作姿態地迎上去開口:“哎呀,這年輕人,來我們家屬院,是來找人的?是小水她們家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