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高校長的小木樓,是一種上品寒士的素寒簡約布局,窗前一架素琴,幾案上幾本舊書。
東北王的大公子長了一副好皮囊,又加上他的家世以及軍裝配槍帶來的威風,在這座木樓裡居然還處於一種弱勢的地位。
小樓的主人高校長一直是一種從容淡定的態度,姿態儒雅,客套裡帶了些疏遠。
大公子極難得放下了他一貫的玩世不恭,非常誠懇的陳述:“沒有南下一統華夏,那裡來的和平?就算我們不爭,南麵的革命軍會放過關東軍嗎?東北有的是地方,山東先生儘管把所有的工業基地都搬來,山東張家有什麼要求隻管提來,想來父帥是絕不會拒絕的。如果放不下上海的基業,或者是山東的祖業,也更應該幫一下張督軍和孫督軍呀!”
山東張督軍和上海孫督軍,目前都是東北王一係的。
高校長略微沉吟片刻:
“山東先生在軍政上麵確實沒有意見,上次他聲明發的那樣快,是因為涉及到中國主權。如今卻是中國自己人在打,大公子請放心,山東先生是不會幫南方革命軍的。”
言外之意也是不會幫東北王的!
大公子的語氣有些急促:“大商謀國,關東軍將來功成,山東先生和山東張家的好處是說不儘的。”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赤誠的望向高校長:
“高校長德高望重,抱負遠大,將來的文藝,教育,衛生,高校長必定是公推的第一人!”
他大概是醒悟到,直接談高校長的待遇更有誘惑力一點,伸手撫向那隻打算送給張老太爺的碧玉權杖:“高校長,試一下!“
言外之意,同等的權勢也願意許諾給高校長。
高校長搖頭:
“不用了,我會轉交的,等有了新的反饋,再告訴大公子。”
他顯然不願意再繼續這些話題了:
“中午一起用餐吧,說起來好久沒吃過大慶的食堂了,哈哈!”
大公子還怕自己剛才的表達過於隱晦,乾脆說得更明白一些:
“高校長有什麼要求隻管說來。”
談判這種事情,最忌諱的是對方一點意見也不提,而且對己方的意見也毫不在意,完全沒有談下去的誠意。
大公子簡直都有些抓狂了!
高校長站起身來,拱手帶路往樓下走,口裡說的是去食堂看飯的話,事實上卻是要送彆大公子。
大公子有些氣惱地放了狠話:
“希望能夠儘快拿到回複,大家時間不多了!”
這是給高校長通牒的意思,也許他的父帥東北王會采取一些不那麼讓人愉快的手段。
高校長依舊是淡定從容的態度,把大公子送走。
兩個人在小木樓門口分彆的時候,院子裡和路邊的積雪都已經化儘了,可是天上暗沉沉的烏雲再一次卷集起來。
送走大公子,高校長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用手絹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可見他的內心並不像剛才表現的那樣淡定。
他皺起眉頭思索,是向左走找錢主任,還是向右走去找美溪同學一起用午餐。
一抬頭忽然看見遠處周二少爺步行走來。
周二少爺也穿了件簡單二藍布長衫,氣質上越來越接近高校長,卻比他多了些少年人的敏捷與活潑。
邁著一種很歡愉的步子,看著很悠閒,速度卻很快。轉眼來到高校長麵前。
高校長笑:
“正要去找你,咱們樓上說!”
周二少爺拱手領命,兩人上樓,一起吃一壺暖茶。
高校長又把大公子剛才的表演一股腦的交待了一遍,詢問說:
“拖字訣不管用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