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超過兩個時辰還不醒,孫醫令就要給你施針了。若姑娘日後還這麼敷衍飲食,說不定哪天暈倒就醒不過來,針灸也無用。”
他疾言厲色,嚇唬她不留情麵。阿蒲蒻萬不敢再跟他頂嘴,慌忙把碗往自己這邊拖:“我馬上就吃,這就吃!”
從粥裡嘗出當歸、紅棗和赤豆的味道。吃到嘴裡甜絲絲的。
“二公子你用過晚飯沒有?”她嘴裡含了一口粥含混不清,偷看他的臉色。
他不說話,她又問:“三哥他無事罷?”
身邊一陣輕風揚起,他轉身走了。
阿蒲蒻拿著湯匙默默往嘴裡劃拉。
過了一會兒,孫醫令的談笑聲漸近,他跟在嵇成憂身後走進來給她診脈。
孫醫令沒有像嵇成憂說得那麼嚇人,隻是叫她以後好好吃飯規律飲食。
她昏迷了將近兩個時辰,從太醫局出來,已是入夜。
路麵積了厚厚一層大雪,天空中還在不斷飄落雪花。街道兩旁的夜市卻一點也沒有受影響,貨郎沿街叫賣熱騰騰的果子吃食,茶鋪酒肆也在雪夜中推出夜宵和筵席,為夜遊的人們雪水烹茶圍爐煮酒。
雪積得厚,他們的馬車在雪地裡緩慢行駛。路人的喧嘩談笑聲,溫過的酒醇香撲鼻,還有各種食物活色生香的氣息,一起鑽入馬車,鑽入阿蒲蒻的鼻孔。
她掀開窗簾眼饞的瞅著穿梭在街麵上的貨郎,和他們馱在牛車上一擔一擔的糕點果脯等吃食。她已經徹底放棄了節食的美夢,這時口底生津什麼都想吃。
“想吃宵夜?”嵇成憂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問她。
她微笑點頭,期待的望著他。
嵇成憂傾身靠近,把她這麵的簾布完全掀起來,和她一起看向車窗外。
“豆糕棗糕司空見慣,想必沒有家裡做得好,涼糕和酥酪恐怕不夠新鮮,蔗漿聽說最容易使娘子發福。姑娘不是正在節食麼,豈能貪一時的口腹之欲?”
他慢條斯理的說完,轉著一雙清冽的眸子看了阿蒲蒻一眼,不慌不忙的又坐了回去。
她這時才從他一本正經的言語中聽出揶揄的口吻。
原來他根本就不想給她買吃的!耍她玩呢!
“我自己曉得買!”她叫車夫停車。
嵇成憂喝止住車夫。馬車不慌不忙的滾動著軲轆從最熱鬨的街麵駛過。
阿蒲蒻惱怒又膽怯的瞪了他一眼,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氤氳水色從眼中冒出來。
他輕咳了兩聲,柔聲低語:“孫醫令交代過,剛傷過脾胃不可暴飲暴食,想吃什麼等你好了我買給你。”
她不吱聲,扒著窗口往回看,那模樣可憐極了。
嵇成憂心頭軟軟的,嘴邊勾勒出笑意:“要不下去走走,少吃一些,也好消食。”
阿蒲蒻馬上回過頭,淚意全無的眼睛中閃過亮晶晶的笑容,嘟囔道:“你莫又戲弄我罷。”
嵇成憂已經叫停了車夫,打簾下了馬車,向她伸出手。阿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