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2 / 2)

連最後留在身邊的女兒死去,她如同十二三歲時那樣,想要再在頭上插上草標賣身葬女也不能。

因為她已經年紀大了,眼睛已經哭瞎了,沒有人會買一個無用的人回去。

國破家亡,那些曾經耀眼的世家貴族也會離開他們生活了祖祖輩輩的土地,遷移到更南邊去。

陳鬆意在第二世戰死在城破之時,沒有看到邊關被破之後,蠻夷的鐵蹄踐踏上大齊的土地,這個國家會變成怎麼樣,但是推演小蓮的命運讓她看到了這個國家的結局。

如果一切沒有改變的話,那麼所有人的命運都是如此,要麼死亡,要麼淪為奴隸。

她坐在行進的馬車裡,又再一次不甘了起來。

小蓮看著她緊抿雙唇不說話,於是沒有再問。

隻不過縮著身體坐在一旁,想著小姐剛才說的那些話,她又感到自己仿佛從中汲取了一些力量,沒有原本那麼茫然了。

馬車之外,風瑉騎著馬走在旁邊。

剛剛陳鬆意在用卦術推演,安慰小蓮的時候,他一直在聽。

跟他們出發之前她算那一卦,選擇走陸路的時候給他的感覺是一樣的,她的話語仿佛有種魔力,能夠撥雲見日,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

陳鬆意的推演術師承自她第二世的老師。

她的老師原本隻是收了她的兄長為弟子,隻不過看陳鬆意也對他的推演術感興趣,所以一並收了她為徒。

這種推演術是從周易化來的,本來是在戰場上結合天象、星象各種信息進行輔助推演的軍師技能,耗費算力來推演人的命數,可以說是殺雞用牛刀。

但是在邊關的日子,他們的老師沒事也會到城中去,去給城中的百姓算命,有時候收幾文錢,有時候收一小袋米。

如果找他批命的人給不出報酬,他也不在意,因為他去給他們算這些並不為錢財。

這個時代的人總是很迷茫,不能夠自主地掌控自己的命運,有這些給他們指路,做些寄托是很好的。

她的老師並不覺得這些是白白浪費他的心力,但陳鬆意隻在戰場上用過這樣的推演術,今天在小蓮身上推演她的命數還是第一次。

雖然此刻她沉浸在後麵所見的結果裡,但是也可以感覺到,在聽到未來有什麼光明在等待她之後,小蓮身上的迷茫被驅散了很多。

她開始有些明白為什麼老師會喜歡這樣做。

但是,如果看得見他們悲慘的命運卻無法去改變,她的老師難道就不會像此刻的她這樣感到無力、感到痛苦嗎?

陳鬆意想了更多。

如果她可以扭轉自己的命運,那是不是可以阻止更多?

她身上的氣運自己享受不到,卻能夠影響程家,是不是如果這一世她立住了,沒有讓劉氏跟程明珠奪走她的氣運,那她身邊的人也就會跟著好起來?

“我不會再賣掉你。”行進的馬車裡響起了陳鬆意的聲音,“你已經跟著我了,後麵的命運會不一樣,你可以跟你的家人一直幸福下去。”

馬車裡先是安靜了一下,隨即響起了一個更小的少女的聲音:“嗯!”

陳鬆意抬眸看向她,小蓮一臉信任堅定地與她對視:“我信小姐。”

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見過像陳鬆意這樣的人。

他們這些太平年間的流浪者、底層人,哪怕沒有戰爭襲來,也有種被命運支配的隨波逐流的感覺,但是陳鬆意沒有。

她是能無懼命運的人,所以她說什麼,小蓮就相信什麼。

雖然她不知道小姐隱而未說的那段未來是什麼,但她相信,不管是什麼,以後都會不一樣。

……

輕車簡從,他們出城快,在路上也走得很快,天黑的時候已經出了京郊的最後一個鎮子。

不過還沒到下一個村子,所以今天就在野外住了。

馬車停了下來,馬也被放了出去,在河邊飲水吃草。

風瑉的護衛撿了枯枝,又順手打了兔子,在他們今晚準備停留的地方生起了兩堆火。

陳鬆意帶著小蓮去了更遠的地方洗漱。

回來之後就看到火生好了,鍋也架好了,護衛們做起了今天的晚飯。

小蓮褪去了身上的迷茫,變得比剛來到陳鬆意身邊的時候活潑了些。

看到他們做飯忙,她卷起了袖子,對陳鬆意說道:“小姐,我過去幫忙。”

陳鬆意點了頭,見到在人群外,風瑉正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拿著一把匕首在削一根樹枝。

他們從出城就一路急行,兩人之間沒有什麼交談,陳鬆意想了想,朝他走了過去,在他身邊的另一塊石頭上坐下。

風瑉頭也不抬,依舊專注在手上削著的樹枝上:“先前你在馬車裡給她看相?你會這個?”

推演術不屬於看相,不過陳鬆意沒有刻意去解釋,而是調整了一下裙子,好讓自己起身的時候不易踩到,然後說道:“略知一二吧。”

風瑉聽著她清淡的語氣,又想起出發之前她觀天演算的畫麵,忽然來了點興致。

他放下手中的小刀,說道:“給我看看?”

風瑉難得對一個人產生好奇,更沒有想到一天接觸下來,他會覺得陳鬆意身上的謎越來越多。

兩人坐在離火堆有一定距離的地方,燃燒的火焰映在他們的臉上,並不熱。

風三少見麵前的少女認真地看著自己,原本想問她要不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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