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瑉沒有打斷她此刻的思緒,隻是收回目光時,又看到那封被擺到自己手邊的信。
——等一等,她不是程家的女兒,那長卿跟她的婚約不就很可能不成立了?
這門婚事本身就是因為謝老夫人喜歡她,所以才做主給最疼愛的孫子定下的,本身以程家的門第來說就過於低了。
而長卿明年下場,必有中三甲,她如今回江南認祖歸宗,那陳家不過是農門,門第比起程家更低,長卿的父母肯定不會同意他娶一個農家的女兒。
意識到這一點,風瑉再看那封信,就猜到她在信裡會給謝長卿寫什麼了。
風瑉的心中一時複雜,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陳鬆意沉浸在那種類似近鄉情怯的迷茫中不過是片刻,很快就回了神。
風瑉已經把她寫好的那封信拿了起來,對她說道:“我會安排人把信送到長卿手裡。”
他沒有多問陳鬆意為什麼不跟程家交代,一想到那一日在巷口她那樣跑出來,就知道把親生女兒接回來之後,程家跟她之間肯定不會太愉快。
“謝謝三少。”
見他答應了自己拜托他的事,陳鬆意便起身,打算回樓上去,可風瑉卻叫住了她。
她腳步一頓,站在原地回頭,就見他沉吟著對自己道:“雨一時半刻停不了,今日在這裡住一晚,明日出發應該沒有問題吧?”
經過今日一役,風瑉對她的卦是真的信了,再啟程上路都下意識要問問她。
被油燈照亮的大堂中,穿著淡青色衣裙的少女忽地展顏,露出了一個笑容:“明天是個好日子,宜出行,不會再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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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程府。
草木深深的院子裡,一個帶著不滿的聲音傳了出來:“半個多月了,還沒找到?”
劉氏坐在房中,將手中的賬本往桌上一扔,盯得麵前的婦人跟她身旁的男子一起低下頭去。
那一日,她將找到陳鬆意的任務交給自己的心腹管事娘子,後者回去之後就找了自家的男人一起,去城中搜尋陳鬆意的蹤影。
他們這一群人,再加上程家派出去的人,幾乎都快把京城翻遍了,硬是沒有找到一個身無分文、沒有任何生存技能的千金小姐。
一開始劉氏還能按照大夫的叮囑,好好休養因為急怒攻心而暈倒過去的身體,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她就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那兩個鎖在密格裡的娃娃,顏色依然同一開始一樣,沒有絲毫的進展。
這說明陳鬆意在外麵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哪怕明珠已經回到了程家千金的位置上,也沒有壓過她一頭,令兩人的氣運產生位移。
距離徹底交換她們的命格就隻剩下兩年了,這就如同懸在劉氏頭頂的一把刀。
如果兩個娃娃不徹底變色,那這個術法是不一定能成功的!
到時她的苦心謀劃就會付諸一炬,甚至還會受到反噬。
劉氏甚至覺得最近諸事不順,就是陳鬆意脫離自己的掌控,程家遭到反噬的前兆。
想到這裡,她再看麵前這對辦事不力的夫妻,就越發的惱火。
自己把任務交給他們的時候,他們是如何信誓旦旦說絕對能夠輕鬆找到,可是現在呢?
——就隻知道在這裡低著頭畏畏縮縮,不知道去想辦法!
察覺到她的怒氣,低著頭的婦人縮了縮肩膀。
劉氏平時看起來溫柔端莊,性情祥和,但是身為她的陪嫁,婦人知道她發起怒來有多麼可怕。
不好坐以待斃,她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丈夫。
她的丈夫幾代都在程家做事,被賜了程姓,名喚三元。
被婆娘這麼一撞,程三元忙抬起了頭,繼續用那一套說辭解釋道:“夫人,這麼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肯定是跑不遠的!隻不過京城的流民多,我們一處一處地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