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鬱金堂 青衣呀 5603 字 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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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聽驛館的舍監說,往年各國使節都是上元節前後來京上貢,偏今年大食國換了君主,新君著急,繼位就打發人來,駝隊順風順水,竟已到了。”

瑟瑟已有了主意,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主簿見過獅子嗎?”

宋之問搖頭,“典籍上記載過,說是上上大吉之獸,唯大食國有。”

“我帶主簿去瞧瞧。”

瑟瑟提裙起身,站在門邊等他慢慢整理蹀躞帶,穿上鞋同行,見他欲言又止顧慮重重的樣子,便很有把握地說。

“主簿放心,君子欺之以方,我有辦法。”

宋之問眼前轉過幾個武家兒郎的麵孔,粗略推算,哪個都不是她的對手。

他哈哈一笑,彆有深意道。

“四娘的法子定是直鉤釣魚,誰上鉤了,誰便是真君子。”

“不止,肯讓我欺負的才是真君子。”

瑟瑟頭一昂,神氣活現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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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崇訓溜溜達達,背著手在道政坊轉了一下午,回到尚善坊梁王府時天色已晚,半空紛紛揚揚下起雪沫子,輕盈飄忽,儘在眼前飛舞。

他渾身熱汗,走進中堂便脫了外袍,命人端冷炊來。

武延基披頭散發,圍著暖爐跪在毛氈上,陪十一歲的武琴熏和五歲的武驪珠賭五色雨花石,輸了的要在臉上抹油彩,三人之中,唯有武延基麵頰上紅一道黃一道,可見輸的徹底。幾支毛筆撇在地上,把鉤紋團花的波斯氈毯都染花了。

武承嗣屈左腿盤在軟榻上觀戰,手端高腳杯,邊飲邊叫好,豐沛的大胡子上酒汁淋漓,歌姬捧壺立在他身後,麵頰叫爐火烤得滾燙,胭脂都省了。

滿室馨香快活,獨武三思握著條陳若有所思。

聽到腳步聲來,兩個小姑娘一起回頭。

武崇訓難得穿了件顏色衣裳,寶藍忍冬聯珠龜背紋的綢綿袍浮光閃爍,白花羅袴軟塌塌的,腰帶摘了繞在手腕上,隨著他走動,玉佩和小銀刀子叮叮當當撞擊聲響,倒愈見精神矍鑠。

琴熏才贏了,正在興頭上,望了眼便大笑,“三哥好英俊!”

“彆胡說。”

武三思輕斥了聲,琴熏吐了吐舌頭。

梁王府規矩嚴,幾個孩子都教養的懂事安靜,琴熏起身牽驪珠回避,武延基急於翻盤,一把撈起石子全籠進袖子,連叫,“妹妹彆走,再來兩把!”,跟著就出去了。

武三思揮退侍女,叫人關了門,轉身卻砰地推開長窗。

入夜風極大,吹得人腦筋清醒,簷下鮮紅大燈籠左右狂擺,拖拽得生了鏽的鐵柄吱吱呀呀。

武崇訓轉到武三思對麵坐下,抬手摘了錯金銀虎噬熊的領扣。

“道政坊的工程停了,頭先拆出來的居民沒地方住,都叫縣蔚搬去修義坊空地,著急忙慌蓋了兩個大雜院,連帶驛館的客商也搬過去了。”

“停了?”

武承嗣陡然一驚,“誰叫停的?”

武崇訓搖搖頭,表示不知內裡詳情,又講起另一樁坊間趣聞。

“廬陵王未蒙召見,很不安樂,行囊都叫彆打開,提起來就能走人。”

“經官動土的鬨騰,兩坊都為他掀翻了,還肯走?”

武承嗣簡直不信。

武三思也捋著胡子道李顯定然不是真的想走,不過放出風聲給聖人知道,邊說邊看武崇訓烏濃的眉眼,火光杳杳映在他瞳仁裡,一竄一竄的跳。

“廬陵王夫婦上午去了修義坊,王妃當街大哭,摘了王爺的金冠玉蟬,塞給沒房子住的老人家,說聖人牽掛親子,一時失察,洛陽令都是為了他家才擾民,還說等王府蓋好,鰥寡孤獨接去奉養,說的好動情,在場幾百人痛哭流涕。”

“什麼?他倒是演的一出好戲呀!”

武承嗣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這是給皇嗣複位敲邊鼓,招搖他們李家仁義道德嗎?無恥!”

武三思想了一轉,嗤笑,“李顯還有這腦子?倒是我從前小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