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二妻(2 / 2)

今日是聖眷在握,誰知明日是不是打入冷宮深惡痛絕。

*

出了長春宮,嘉妃看著前麵的嫻妃,想起她剛到長春宮時的情態,終是耐不住性子問出來。

嘉妃拉著純妃慢步走在後麵,等嫻妃走得幾乎看不見人影後才和純妃說起:

“嫻妃今日是怎的了,皇上為東西六宮賜下匾額這樣的大事她竟也不湊熱鬨了,看起來興致不高呢。”

笑話怡嬪這事兒她們倒沒什麼感覺,嫻妃不喜歡漢女是常態了,逮著機會不幸災樂禍才不是嫻妃的性格。

純妃頭疼地看著她:“你啊,怎麼一天天儘關心她了,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和永珹。”

嘉妃笑了笑:“我哪兒是關心她啊,我分明是……”想看好戲。

純妃欲言又止。

嘉妃知道她又要說什麼,笑道:“你瞧你,總是這般謹慎。”

她輕哼一聲,徑直向前走了:“這次可是我不想和你一起走。”

終於讓她逮著機會還回去了。

純妃的侍女畫橋目瞪口呆地看著嘉妃朝前走去,哭笑不得:“嘉妃娘娘這性子可真是……”

純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嫻妃回到承乾宮,走進明間看著牆上高懸的“德成柔順”,因為嘲笑怡嬪而好轉的心情瞬間低落穀底。

翡翠擔憂地看著她:“娘娘……”

嫻妃眼不見為淨,走去了西暖閣的炕上坐著。

她笑了一下,說不清是苦還是恨:“德成……柔順……皇上就這麼喜歡柔順的漢女嗎?”

翡翠和翡青都是滿洲女子,都不通漢文,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嫻妃。

翡青忙奉了奶茶上來,試圖寬慰嫻妃:“娘娘快喝些奶茶吧,皇上或許不是這個意思呢,說不定這是讚揚娘娘德行出眾和善柔順呢。”

聽到後半句“和善柔順”,嫻妃驀地看向翡青,眸色如刀,隱隱帶著狠意。

翡青被嚇了一跳,再一看,嫻妃方才那般狠厲的模樣仿佛是她的錯覺。

嫻妃無言片刻,又幽幽歎氣道:“本宮知道你是好意安慰,但是本宮到底是個什麼性子你們不知道嗎?我們滿洲女子從來都是率真坦蕩的……”

翡青心下鬆了口氣,後背竟已是冷汗涔涔。

是了是她忘了,娘娘曾經是什麼模樣,如今因為柔順二字又吃了多少苦頭,和善柔順於她怎麼會是誇獎呢。好在娘娘是滿洲格格,性子直,什麼事說出來就好。

“皇上就這麼喜歡漢女嗎?給高氏蘇氏的匾額都是讚美都是願景,怎麼到本宮這兒就是這樣呢!我們滿洲格格又哪

兒差了!”,嫻妃還是很不滿。

翡翠安慰道:“娘娘彆難受了,漢女柔順又如何,能做皇後的不也是咱們滿洲格格嗎?”

話說完翡翠才意識到這話不能說,她忙低下頭。

嫻妃的心果然更堵了,她突然覺得皇上喜歡漢女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聽聽人家說話多婉轉多好聽,她這兩個滿洲出身的婢女和她一樣耿直慣了,說話直往人心上紮。

想到皇後二字,她麵露苦澀之意,有些恍惚道:“皇後……”

“漢人說什麼三妻四妾,其實真正三妻四妾的是咱們滿人,從前在關外的時候,王公貴胄們都有好幾個大福晉,二妻、三妻,大家都是正妻,平起平坐,甚至在王府時我雖是側福晉但也是王爺的二妻,王爺的妻子!我可以與福晉平起平坐,怎麼王爺成了皇帝就不一樣了呢!”

嫻妃揪緊手中的繡帕,心中壓抑許久的不甘和委屈在這一瞬傾吐出一些:“為什麼王爺成了皇上就不一樣了呢……富察福晉成了皇後,好,為了遵循漢人的傳統,隻有一位皇後我認了,可是皇貴妃不也是二妻嗎!皇上為什麼……”

提到皇貴妃,嫻妃倒是稍稍冷靜了些,本朝傳統隻有在待立皇後或是皇後嚴重失德時才會冊立皇貴妃,再有便是為病重的嬪妃封個皇貴妃的名頭衝喜。

一般來說,皇後還在時是不可能有皇貴妃存在的,這是對皇後地位的挑釁和貶斥。自入關以來,二妻之說在王公貴胄之家可能還成立,但在後宮,基本就是句笑話。

想到這兒,嫻妃隱隱覺得頭有些疼了:“皇貴妃也就罷了,可為什麼連高氏那個從使女超拔成側福晉的漢女格格都封了貴妃,而本宮卻還要屈居她之下!”

“甚至,甚至蘇氏、金氏那些卑賤的格格都封了妃和本宮平起平坐!”

她越說越怒,拿起幾上的茶碗就想砸,翡翠連忙上前去攔住她。

嫻妃被她一攔反而怔住了。

翡翠心疼地看著她,但還是提醒地搖搖頭。

嫻妃怔怔地看著她。

她想起這是在承乾宮,想起她是直率爽朗不愛計較的嫻妃,想起她還隻是……嫻妃。

嫻妃放下茶碗,心裡是又氣又難受,她這個從來張揚坦率的滿洲格格怎

麼就成了如今這幅憋屈的模樣呢。

想到這兒,嫻妃忍不住哽咽:“皇上,他就這麼不喜歡我嗎?”

若不是因為皇上,她又怎會是如今這幅模樣。

“娘娘,不是的,皇上沒有不喜歡您,皇上待後宮向來不會偏頗,他從來沒有特彆優待過哪位娘娘啊。”,翡翠安慰著她,她又咬牙道:“若……若有偏寵都是因為那幫漢女!”

翡翠心疼地安撫嫻妃:“不怪娘娘,要怪就怪那幫漢女!都怪她們狐媚勾了皇上去!”

嫻妃擦拭著眼淚,不住地哽咽道:“對!都怪她們!漢女狐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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