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瑤搖搖頭:“不去了。”
“我們回去吧。”
如今天色已晚,江玉瑤今日又在外玩了許久,如今冷靜下來隻覺身上疲乏無力,腿也酸得厲害,已是有心無力了。
馬車漸漸駛離出城,嘈雜繁鬨的人聲漸漸隨之遠去,唯有馬蹄的踢踏聲與風聲在她耳邊揮之不去,裴行修明朗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小姐,今兒就是除夕了,老爺和夫人都不回來陪小姐過年嗎?”
江玉瑤心尖一顫,她知道裴行修看似開朗簡單,但卻並不蠢。
獨居在鄉下的小姐,怎麼看都有幾分可疑。
她道:“父親母親來信說今年大雪連綿,加之江南的生意又出了紕漏,因而今年不會回來了。”
她話落後許久沒有聽見裴行修再開口,她有些不安,難道是裴行修發現了她的身份有異嗎?
上次文興還和她提過說裴行修曾和他討論過同住東陽的侯府嫡女……
她有些拿捏不準裴行修如今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便又試探性的詢問:“你問他們做什麼?”
“我想見見小姐的父母。”裴行修的聲音中氣十足,“小姐答應了我,但小姐的父母還沒答應呢。”
江玉瑤有些驚詫:“你想見我的父母?”
“當然了。”裴行修又頓了頓,語氣有些委屈地問:“難道小姐一開始就打算和我偷偷摸摸的,不準備給我名分嗎?”
明明看不見他的模樣,但江玉瑤卻能想象他說這話時的神色,明明在外人麵前是肆意瀟灑的大丈夫,豪氣的像是能隨時提劍上陣殺敵的俠士,可在她麵前卻常常臉紅撒嬌,像是一隻依賴著主人的小狗。
江玉瑤默了片刻,想到她即將要與他分彆,心中多了幾分愧疚,胡亂敷衍了句,就靠在車壁上不發一言裝作睡過去了。
裴行修聽出江玉瑤的敷衍之意,明亮的眸子黯淡了幾分,他回頭去看,卻隻能從小小的縫隙中看見江玉瑤靠在車壁上似是睡著了。
他收回視線,抬手將車簾拉緊了些,怕不經意漏進去的寒風會擾了她。
車簾微晃,江玉瑤感受到臉上那抹冷風也消失不見,良久,她緩緩睜開眼看著被他關上的地方。
府上雖說隻有江玉瑤一個主子,可他們該做的準備一樣也沒落。
江玉瑤回府後就聞見撲鼻的肉香,下人們見小姐回來,方紛紛把食物從廚房中端出擺在堂屋裡,江玉瑤夾了幾口後就有些飽了,吩咐道:“把這些東西都分給大家吧。”
“是。”抱月微微一福身,就見江玉瑤轉身回了臥房似是要睡,便有些驚訝地問:“小姐,今兒是除夕,您不守歲嗎?”
除夕自古就有守歲的規矩,尤其是世家大族,在除夕這一日是要鬨上一整晚的,為求平安的同時,也象征著家族繁榮。
江玉瑤輕笑一聲:“隻我一人也沒甚好守,都睡吧。”
如果不守歲人就會死,那她也不用那麼費儘心機了,找幾個道士日日在此地咒著就是。
江玉瑤剛回屋坐下,外麵就傳來沉悶的敲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