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昌抬眸看她,執拗地問:“我兒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王大人不是早有決斷了嗎?”
王世昌又重複了一遍。
“我兒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江玉瑤微微皺了皺眉,眼前的王世昌再無往日的精氣神,頭發全白,滿臉滄桑,執拗地向她尋求一個答案。
真可憐。
但她卻不同情。
“看來你是不肯說出幕後之人了。”
王世昌忽而咧嘴笑了,問:“姑娘不也什麼都不肯說嗎?我如今已是階下之囚,姑娘怕什麼?”
“是你殺了他?可我想不明白,你為何要對他動手,又如何栽贓給裴家的人,難道姑娘不怕裴家的人動怒嗎?”
江玉瑤上前兩步,陽光從她身後落下,她雪白的麵容隱在黑暗中,黝黑的瞳孔中折射著不可轉移的堅定,明明是柔弱無害的長相,可王世昌卻從這張臉上看見了森森鬼氣與陰狠:“攔路之草,該除。”
“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我的腳步。”
從前王世昌一直認為她是柔弱可憐,等待救贖的少女,可今日他才真正認識了她。
她從來都不是等人救的柔弱女子,而是從地獄裡爬出來複仇的惡鬼。
為了她的目標,她可以做任何事。
可他明白的已經太晚了。
東陽並不大,在大寧的一京十八省中毫不起眼,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地方,先是侯府之女,後是裴氏,無論是誰都是他惹不起的高山。
他從開始的惶恐不安,到後來的貪心。
貪念一起就做錯事,他以為可以讓自己的兒子去攀附,可到頭來卻害了兒子,也害了自己。
但他並不後悔。
他隻恨自己做錯了選擇。
王世昌低低的笑了,良久,他抬頭道:“我收到一封來自侯府的信,信的主人是當今侯府的主母。”
隻不過他如今說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不可能去幫一個殺子的仇人作證。
江玉瑤正待離去,隻見王世昌忽而站起整了整衣衫,他的神色隆重又悲傷,像是即將要去赴一場隆重的約。
江玉瑤似乎明白他想要做什麼,她並沒有問,隻是看了他一眼後就轉身離去。
東陽的消息傳回京時,秦氏氣得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淡然與體麵。
“夫人,不是下麵的人不儘心,隻是……大小姐身邊忽而多了一位武藝高強之人,可以一當百因而失了手。”
秦氏幾乎咬碎了牙,才勉強維持住最後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