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是茵蒂克絲那個世界的原典,而不是自己那個世界的原典……就連世界觀都不同,擁有同樣名字的著作自然也會有所差異,區彆在於是否真的具備教導人得道成仙的訣竅。
又或許,在茵蒂克絲的世界裡,《抱樸子》這本典籍也有普通人都能查閱得到的版本,那應該才是自己熟悉的版本。
一時間,夏至的思緒紛飛,浮想聯翩。
而就在這個時候——
“唔……好次……我還要吃……”
茵蒂克絲迷迷糊糊的咂著嘴,終於在睡夢中逐漸清醒過來。
她帶著一絲懵懂審視四周,片刻後才似是恍然大悟的樣子:“咦?夏至夏至,你們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哇啊啊啊啊啊!!”
話還沒有說完,小修女突然發出一連串的尖叫。
她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撲了上去,飛快的搶走青年手裡的羊皮卷。
“不能看不能看!很危險的!”
“……”
“……”
“有嗎?”夏至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指的問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彆急……這種東西先前不也看過嗎?”
“這不一樣,”小修女麵色蒼白地解釋,“之前的那些嚴格來說沒有那麼危險,而現在的這些知識是從真正的魔道書裡麵抄錄出來的,那是「看一眼就會讓靈魂受到汙染」的知識!”
說到這裡,茵蒂克絲急得快哭出來,眼巴巴的看著他:“你、你看了多少?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都看了一下,好像沒什麼感覺……”
“……”
“……”
“欸欸欸?!”小修女發出奇怪的聲音。
她剛從夢境中蘇醒,思緒尚在朦朧之中,加之光線昏暗,視線所及之處,赫然發現前方的青年正半蹲在營火前,拿著自己抄寫的羊皮卷,而身上已經滿是血跡斑駁——
實際上是先前的廝殺造成的……
一路上緊趕慢趕回來,也沒花時間去專門清理……
——頓時,茵蒂克絲的腦子嗡的一聲,就一片空白了。
接下來的就全都是本能反射在行動,就這樣她還生怕已經阻止不及了,急得差點兒要哭出聲。
然而結果卻讓她瞠目結舌,對方竟然一點兒都不受影響?
“怎麼會呢……怎麼可能……”銀發小修女一臉愕然的表情,她看了看一臉淡然的青年,又低頭看了看被自己摟在懷裡的那些羊皮卷,思維禁不住一陣混亂。
——難道自己抄錯了?
——還是在這個奇怪的位相裡,魔法的基礎真的被動搖了?
因為理論上來說,茵蒂克絲雖然因為自身的特殊性,抄寫出來的魔道書「抄本」不會被賦予魔力,然而書籍的內容卻不會因此而改變,仍然是那種一般人隻要看到就會發瘋的危險物品。
魔道書所承載的知識是「有毒的」,那些內容都是「異常識」與「異法則」,人類的大腦隻要接受了這種知識,就會因為「不兼容」而被破壞。
“伱們在說些什麼啊……這些知識有什——”
特特洛特一頭霧水,在後麵探出腦袋看了看茵蒂克絲懷裡摟著的羊皮卷,正說著話就戛然而止。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如同無機質般灰蒙蒙的,猶如內中的神采被什麼東西一下子吸引去、吞噬掉了……直到薇薇安眼疾手快,猛地推了她一把。
跌坐在地上,這隻翅之妖精才好像是如夢初醒那樣,懵懵的看了看其他人,又用力的搖了搖頭。
“咦?我剛剛……剛剛……”
特特洛特有些疑惑的張口說著,身體卻是搖晃了幾下,一下子就向後仰下去,沒了聲音。
金發少女表情微變,迅速來到翅之妖精的身旁檢查了一下,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頭說道:“隻是睡著了,沒什麼大問題……應該是本來就很疲憊了,再被這麼一耗就撐不住了。”
“……”
“……”
一陣奇怪的沉默。
“沒事就好,可以理解。”夏至舉起修長的食指,撓了撓自己的臉頰,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茵蒂克絲也是沉默了下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直直的盯著他。
看來……
貌似不是魔道書的知識有問題,而是這個家夥有問題才對。
————
————
儘管有很多問題,但是一時半會兒的也沒辦法深究,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事人自己都毫無頭緒,在這種情況下再怎麼猜測也好,都隻能夠歸類為胡思亂想,並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
況且今天這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
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汙跡,就連薇薇安都疲憊的閉目休息起來,其他人自然也不例外,小修女也沒堅持太久,在吃飽喝足之後,伴著溫暖的火光很快就再度沉沉睡去。
營地裡就隻剩下夏至一個人清醒著。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來來回回翻閱著手中的抄本。
茵蒂克絲抄錄出來的暫時隻有一部分,還沒有將整冊《抱樸子》都給抄寫出來,來來回回的,他也都通讀了一遍,記憶下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困難的。
他捏著下巴沉思起來,想了想,又抓起一頁羊皮卷湊到了那火焰處。
火光輕易點燃了那一頁,一點一點的燃燒起來,直至他鬆開手,任由這一頁化為灰燼,被燒得乾乾淨淨……可以損毀,沒有自我保護的跡象。
除卻上麵的內容外,抄本本身應該沒什麼特異的……嗯,應該。
他搖搖頭,不再糾結這些,而是將目光專注於剩下的羊皮卷上,雖然不知道這些奇怪的現象意味著什麼,又到底是好是壞,但是自己好像沒什麼好考慮的。
這操蛋的世界這麼危險,接下來那些摩斯搞不好就要鬨個大新聞,估計會席卷整個妖精國……
自己不上點強度,怎麼混得下去?
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將羊皮卷輕輕的整理起來,小心放在旁邊,也直接在篝火旁邊的毛毯上躺了下去。
慢慢的……
也進入了夢鄉之中。
…………
而在半夢半醒之中,又或是完全的夢境之中。
夏至隱隱的、好像聽到了什麼話語,好似是在邀請,好似是在蠱惑著——
“……汝之身托吾麾下,吾之命運附汝劍上!”
“……響應聖杯之召喚,遵從這意誌、道理者,回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