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備計劃?
什麼後備計劃?哪裡來的後備計劃?
這其實才是遠阪凜腦海裡第一時間掠過的念頭,但是她也沒有在這個時候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而是很果斷的順著對方的提議,用力地點了點頭。
管它是哪裡來的後備計劃,反正有這樣的計劃就行!
如果是在平常時候的話,或許少女還會有些不滿,自己作為禦主怎麼都沒人和自己說過還有彆的計劃……
但是眼下的情況卻是完全不同,身後不斷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與轟鳴,劇烈的狂風與衝擊波席卷山林,使得周遭山路旁的樹木皆發出陣陣哀鳴。
這猶如颶風過境一般的動靜,不說是世界末日那麼誇張,也確實是有種大難臨頭的意味。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難免有種六神無主無所適從的惶恐與絕望感,麵對突然變得如此險惡的困境,下意識地想要從可以依賴依靠的對象身上尋求幫助。
從者還有備用計劃才是好事……
這個時候怎麼可能還有心情糾結彆的?
隻是即使少女表現得這麼這麼果決也好,她還是被對方直言不諱的計劃驚住了,這人要自己對他使用令咒,命令他去掌控大聖杯的力量?
“你……你……”
遠阪凜下意識地瞪大眼睛,有些張口結舌的看著對方,緊接著一道閃電般的念頭如電光石火貫穿思維。
“等等!難道說你想起來了?你的那個底牌?!”
她下意識的聯想到了這方麵,認為這家夥是回憶起了真名,可以動用從者的終極手段——那名為寶具的力量。
但是要說能夠直接掌控大聖杯的力量,這有點離譜了吧?
遠阪凜下意識的就想要質疑。
然而,身後的轟鳴聲如雷貫耳,持續不斷,以至於連山體也仿佛被撼動,地表微微顫動。
這昭示著那個嘴臭家夥的強大寶具攻勢仍在狂烈地進行,一波波如同洪流般猛烈砸下,猶如一場永無止境的流星雨般的寶具洗禮,無論是從使用的方式還是從揮霍的數量來看……
——都無疑是對常理的一種更為荒誕的挑戰。
——如果說這場聖杯戰爭是一個遊戲,那麼那個金閃閃的家夥,在寶具方麵的數值絕對是用腳填的。
遠阪凜憑借對從者寶具的基本認知,深深理解這一幕的匪夷所思與極度不可能性。事實上,如果不是這樣的誇張程度,自己這一方原本的優勢也不會如此輕易被動搖。
麵對身後震耳欲聾的爆炸和衝擊,少女緊緊地咬著下唇,突然就覺得對自家從者的寶具完全沒有疑問了。
——那麼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
——隻是有點離譜的事情又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呢……
“對,就是我的底牌……”
夏至拉著少女迅速穿過山林,頭也不回的這麼說道。
這可不就是他的底牌麼,不過肯定不是啥寶具就是了,而且嚴格來說都還沒有準備好,不然的話,也不至於需要禦主小姐的令咒來拉平差距,彌補上必要的數值了。
主要也是沒想到敵人這麼誇張,簡直就像是創世神的老爹下凡專門裝逼一般,對於正常英靈來說理應該很珍貴的寶具,宛若不要錢的亂扔亂砸……
幸好他在卷入這場聖杯戰爭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麵對不了解的從者概念,考慮到過去的英靈們有無數的可能性,他是寧可最大限度的高估對手,也不願意犯下輕敵大意的錯誤……
所以剛剛也是如此,察覺到那個吉爾伽美什是專門過來踢館的時候,夏至就猛然將警覺提升到了最高。畢竟對方看著柳洞寺一方的陣容,都還這麼狂妄自大……
除了可能腦子有點殘疾之外,也不能排除對方真的有那份底氣,不管那底氣來自何方。
“那、那就好!”
遠阪凜氣喘籲籲的連連點頭,被拉著在漆黑的山道上狂奔,聽著自家從者的肯定回答,心中略感踏實,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當然,更多的卻是無法抑製的慌亂與苦澀。
若非這家夥非常慎重,恐怕此刻自己一方早已在柳洞寺遭遇一網打儘的命運。這樣的展開真是急轉直下,猶如過山車般的大起大落,讓她的心態有點崩。
就在剛才,她還沉浸在坐擁四位英靈,似乎已穩穩掌控聖杯戰爭半壁江山的豪情壯誌中,甚至有了揮灑自如、運籌帷幄的錯覺……
可瞬息間,一切美夢破碎,敵人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摧枯拉朽地瓦解了自己一方的陣地,迫使自己一方陷入絕境之中。
不過遠阪凜也還足夠堅韌,她深深吸了口氣,很快就重新拾起心態,甚至還想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喘著氣多問了一句:“對了,衛宮那家夥怎麼樣了?”
“應該也被直接轉移出去了,大概被拋到山的另一邊了吧……看他的運氣。”
夏至仍是沒有回頭的回答道,美狄亞的做法他也能夠猜得出來,或許魔女小姐並不在意衛宮士郎的死活,但是為了讓阿爾托莉雅心甘情願的合作,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死在柳洞寺裡。
不然的話,上一秒鐘才說要保證對方前禦主的安全……
下一秒鐘,就發現前禦主在眼前被萬箭穿心砸成肉醬……
哪怕知道罪魁禍首是那個吉爾伽美什,隻怕Saber也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而既然後方的震動與爆炸還在繼續,就說明魔女小姐還在勉力周旋。
隻能夠是阿爾托莉雅也確實在配合魔女小姐的戰鬥,才有可能堅持到現在。
“那就好——”
遠阪凜喘著氣說道,即使是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她還是不願意櫻有任何傷心的可能。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猛地感覺到一股大力從對方的手上傳來,令她猝不及防被甩了半圈,身體仿佛被瞬間彈射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旁邊!
那是,如閃電一般的槍尖。
為了刺穿心臟而射出的槍的尖端,人類的眼睛根本就捕捉不到。
宛若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猛獸伺機而動,就差一點點,就能夠精準的咬碎少女的心臟。
不過也正因為差了那一點點,所以沒能如願,一身藍色勁裝的槍之英靈隻能無奈地目睹自己充滿信心的一擊落空,同時也無法阻止對麵青年反手揮來的拳頭直奔自己的麵門。
隻來得及堪堪舉起長槍,然後就是巨大的力道衝擊而來!
乒乒乓乓——!!
猶如密集的金鐵交鳴,這連綿不斷的撞擊聲在短短一秒鐘之內爆發出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響動,又在同一秒內仿佛被壓縮融合為同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尖銳得似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在這震撼人心的巨大聲響掩蓋之下,幾聲相比之下幾乎微不足道的破裂聲悄然響起。
另一邊,黑發雙馬尾少女吃痛的嗚咽出聲,但她的反應同樣也是極為迅速,瞬間就緊咬牙關,一聲不吭地選擇了堅強。
雙手並用,頑強地抓握著山體上的泥土與零星碎石,以一種令人驚歎的速度重新站了起來,她一邊拉開距離一邊回過頭看去,正好看到雙方結束第一波的交鋒,分開的瞬間。
血滴在了地上。
雙方之間的空氣如同凝固住一般!
那個仿佛才熟悉不久的青年,此刻像是很陌生的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不再是那種習慣性的漫不經心模樣,而是從裡到外透露出某種格格不入的異樣。
遠阪凜張了張口,說不出那種感覺,隻是隱隱約約的覺得,對方似乎撕下了某種外殼般的偽裝,換成了另一個人。
或者說,不是人。
有這種感覺的並非她一人,對麵的藍色槍兵也是驚疑不定的皺起眉頭,看著對麵的陌生從者。他的左臂很不自然的垂落下去,呈現出一個扭曲的角度。
因為在搶先一擊不中落空的情況下,他必須要收槍回來才能夠應付對麵的攻擊,而也正因為如此,他終究沒有完美的防禦下對方所有的攻勢。
麵對那有如破城之槌的一擊,他隻能夠舉起左臂去抵擋,這才避免了脖子以上的部分被直接打爆……
目光下意識的在對麵的青年的雙拳上掃過,看到那血淋淋的拳頭,藍色槍兵緊鎖眉頭,對方的雙拳果然不是寶具,應該是靠某種強化魔術才有這樣的表現。
那無疑是極其高明的強化魔術,甚至能夠讓拳頭直接擁有比肩一般寶具的威力與硬度。
——這真的是Assassin?
——連寶具都不需要露出來,僅僅隻是一個照麵,就差點兒打飛了自己的腦袋?!
藍色槍兵深深吸了口氣,感覺到臉上無光甚至有些屈辱的同時,也難免覺得自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作為戰士期待著與其他英雄進行激烈的交鋒,這不正是武人的生存方式麼?
“哈哈哈哈哈哈,難得……”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大笑出聲——
“本來還覺得聽從命令在外麵蹲守是一件無聊的事情,沒想到會遇上如此高明的對手,再來!”
敏捷的後撤兩步,藍色槍兵用完好的右手舉起長槍,滿腔熱血,豪氣乾雲!
“……”
“……”
麻煩了……
果然,英靈就沒一個是簡單之輩。
夏至冷漠的盯著前方的藍色槍兵,迅速思考起來,就像是過去的每一次那樣,掠食者在時間的獵場裡,以截至現在所得的情報為基礎,打破狀況、製定計劃、最終完成捕食目標。
隻是這一次的情況明顯更麻煩,也沒有更多的選擇餘地。
他剛剛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確信自己已經準確把握住了對方向禦主出手導致的破綻,然而即使如此——
這一通交鋒下來,也隻僅僅能夠廢掉對方一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