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隱晦的勸誡,凱哥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說,明明隻是辛辣的評價和剖析,但在有心人的耳中卻帶上了彆的味道。
“凱哥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當然,你回老爸那邊去吧,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又要被調侃了。你也想想老是幫你解圍的我的辛勞吧。聽好了,這是最初也是最後的機會,你乖乖的回家去吧。”說罷,凱哥拿過了阿爾托裡斯手中的槍,去往為了馬戰而決定的場地。他已經將話都說儘了,再多說的話有人會不高興的。
選定之劍的周圍一下子變的清冷了起來。方才明明還是人山人海,此刻卻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無論是誰都不想看見,更不想當……”阿爾托裡斯呢喃著這兩句話,苦笑起來。她知道凱哥的話沒有錯,也知道人們就是如此的善變,因為這本就是很理所當然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最突出的那一個往往最慘,向來如此。
但是她很明白自己的出身還有自己的任務。這十一年來偽裝成男人度日,從懂事的時候就開始練劍,學習國事,舍棄身為人類的自我情感。那一切當然都是為了今天,為了拔出王之劍。
她甚至連自己親生父母的長相如何都不知道,她隻是一個為了理想的王這個目標而被設計出來的道具,這是剖開一切掩飾,最赤裸裸的事實。雖然她自己其實也感覺不到什麼亡父的願望或者悔恨什麼的,畢竟阿爾托裡斯見都沒見過他,又怎麼能從他那裡獲取這些情感呢?至於梅林的教誨也很難讓她有什麼特彆的使命感或者感動。
這十一年來,不斷激勵她的隻有和養父艾克托,義兄凱和好友戴維安那些輕鬆快樂的日常生活和對談,還有住在鎮上人民的歡笑聲。
她覺得這樣的事情是好事,僅此而已。她也從來沒想過就這麼成為鎮上的一員,參與其中度過一生,這樣的願望就算偶爾出現在她心中,她也會很冷靜的將其封存。
那是因為她打從心底的知道,如果自己選擇那樣的生活,隻會滿盤皆輸吧。畢竟她是這不列顛的赤龍,而龍就有龍應該背負的責任。
“真是的,就是嘴巴壞這一點兒叫人無可奈何……不過謝謝你,凱哥。”她很明白,實在是太明白凱哥那些話真正的含義了。可是她不能,她有她所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因為她不是為了什麼成為王的願望,或者說是身為王的責任而去挺身拔劍奮起戰鬥的,她隻是為了人們的生活而選擇在這一刻拔劍。她雖然理解王的尊嚴或者是其他什麼玩意兒,但那些東西她從來沒有去考慮過。
無論是身為人的支配欲望,又或者是統率者抱有的義務感,這些都無法成為她戰鬥的理由。她眺望了這十一年的人類的生活,就是她所有的願望。而她也相信,她這十一年得出的結論是正確的,這就是她的答案。
因此她所追求的,和梅林還有尤瑟王追求的東西都不一樣。這是隻有幾個人明白的事情,可這幾個人中,一個跑去參加馬戰,一個——似乎還沒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