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叫上綠浮,去延祥宮。”
延祥宮裡,孔嬤嬤通報長公主來了的時候,太後略挑了下眉,放下團扇道,“公主終於舍得出門了,宣她進來吧。”
江扶衡進殿門首先行了個大禮,高聲道,“請母後為兒臣做主。”
太後淡聲道,“有什麼話起來說。”
江扶衡也沒有推拒,“母後為兒臣指的婚事,兒臣心中不滿,特此求母後為兒臣做主。”
太後皺了皺眉,“你對哀家指的婚事不滿,來求哀家做主?”見江扶衡堅毅的模樣隨後道,“若哀家偏要你嫁呢?”
江扶衡依舊堅毅道,“那兒臣隻好懇求母後允許兒臣出宮了。”
“哀家今日怎麼越來越聽不懂長公主在說些什麼了?”太後道。
“既然母後不允許兒臣退婚,兒臣也沒什麼辦法,隻是宮裡住著有些悶,兒臣就想去薛儘芙那躲幾日,那地兒清靜。”江扶衡道。
“薛氏是年前和離的吧?哀家記得你與她不算相熟。”太後道。
“往前是不熟,往後就相熟了,畢竟這京中的不如意我和她獨一份,日後可少不了相互作伴。”江扶衡嬉皮笑臉道。
太後緩緩笑道,“什麼不如意,你那嘴巴裡真是吐不出好詞,這幾天京中的傳言哀家也聽說了些,剛打算讓皇帝下旨管管下頭的舌頭,你既然來了,就順道去皇帝那跑一趟吧,你這幾天緊閉宮門,連累皇帝也好一番擔心。”
“兒臣知曉了。”江扶衡又裝作天真地問道,“嚴斌是母後的人?怎麼日日往母後那跑。”
太後眼波一橫,“先帝賜名成華衛自然都是賜給你的,你那底下的人也該好好管管了,天天與他們混作一起,像什麼長公主。”
得到了她想要的回答,江扶衡舉止得體從延祥宮退了下去,重生一世,她竟有些摸透她這位母後了,不過同她父皇是一類人。
帶著太後娘娘的命令,江扶衡不得不去一趟金鑾殿,幾日不見,小皇帝的臉色竟越發難看起來了,真是稀奇。
江扶衡假惺惺的關心了一番,沒想到小皇帝立馬揮退了眾人握著她的手倒起苦水來,皇姐啊,朕知道你心裡頭苦,朕這心裡頭也苦啊!
“朕不過就是為皇姐說了幾句,母後竟就說乏了讓朕退下,究竟是朕是皇帝還是她是皇帝。”小皇帝恨恨道。
江扶衡心想,自然是太後是皇帝啊,哪怕前世蠢笨如豬的她都知道去求太後,太後發話你的狗屁皇令就什麼都不算了,她那傻弟弟還做什麼皇帝夢呢,也不看看七大世家四大營哪個聽你的,但麵上還是要說得過去的,嗯嗯對對個不停。
小皇帝越說聲音越小,“興許母後也是為朕著想呢,畢竟朕是她唯一的兒子,她不為朕謀劃又能為誰謀劃呢?”
江扶衡眼見小皇帝的腦子要轉過來了,心道不好,隨即垂眉喪氣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母後的心意又有誰能忤逆呢?”
學著前世金鑾殿上小皇帝勸她不要忤逆太後的模樣,真摯地勸說著江宣肅不要同母後忤逆,母後做事自有一番深意。
最後嗆然道,“我都認命了,嫁便嫁吧,縱然京中人將我說成萬般不是,扶衡也嫁了。”
江扶衡在心裡還是忍不住為小皇帝的天真所折服,大概是一路走來實在太順遂,大皇子瘋了,二皇子被趕出盛京,從太子走到皇帝過於順理成章,所以真的會相信太後心係他們這些做子女的,可姓柳的沒一個正常的。
即使她到現在都不明白太後當初為何突然要掌摑她,但也算明白原因向來不重要,既然生在帝王家,那就各憑本事。
或許是聽出江扶衡言語裡的悲愴,小皇帝的臉又陰沉下去,隻恨自己這個皇帝處處受限製,足足半響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