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的變法阻礙了老貴族獲得利益的道路,這個人恰好是老貴族,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鄰駿失聲笑道:“為何恨你?”
此時的他好像是陷入了癲狂一樣,忘記了自己在秦王麵前,隻是瘋癲的笑著說道:“商賊!我年邁的父親隻因不經意間觸犯了你所定下的新法,便被你以儆效尤誅殺!”
“可憐我那年邁的母親,雖然沒有被連坐,但卻因為日日傷心,十天哭瞎了自己的眼睛,為了不連累我找了個樹掛了脖子!”
鄰駿的聲音隨著他所說的話越發的猙獰,他的手在地麵上抓著,幾乎是要將青磚地麵給抓出一道痕跡來。
鮮血從他的指縫中不斷的流出,將他的拇指浸染成了血紅色。
而鄰駿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隻是一句無心之失,便害得我家破人亡!”
“新法難道沒有問題麼?”
他的眼睛盯著商鞅:“你真的覺著自己的新法沒有問題麼?你覺著自己的新法能夠讓國民安居樂業麼?你覺著我們能夠好好的生存麼?”
“不能!”
“你的改革大多數都在管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你的眼光從來沒有放到過普通的國人身上!”
“你隻知道用嚴峻的想法使我們懾服!但你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律法是否過於嚴苛!”
鄰駿抬起頭,他已經沒有淚水可以落下了,因為他的淚水早已經在前麵的幾天中落儘了。
在得知自己的母親因為怕拖累自己,而找了根繩子上吊死了之後,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的崩潰、自責、以及內疚中。
因為那個不經意間說出詆毀新法之言的人,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
他的父親是替他死的!
在他的父親死了之後,他的母親雖然沒有說什麼,甚至最後還留書一封希望他能夠好好的生活,但他卻知道,他的母親在怪他!
怪他讓自己的父親死掉!
鄰駿的聲音哽咽而又無力,他整個人都顯得頹然。
他抬起頭,看著站在那裡的商鞅,嘴角挑起來一個詭異的弧度,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憤怒、在哭泣,在無助:“那麼,公平公正的、堅持新法的左庶長,覺著秦律是最高信仰的陳司寇。”
“如今有證據在,有人檢舉太子詆毀新法、”
“你們會如何做?”
“是會按照處理我們這些普通國民一樣,處理那位未來的太子殿下,還是說將這個事情不了了之,把我誅殺在這大殿之中呢?”
鄰駿此時沒有再繼續跪伏,他隻是緩緩的站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挺拔無比。
“敢問君上,您又準備如何處理呢?”
鄰駿的話落在大殿中,空曠的大殿一直在回蕩著鄰駿那充斥著嘲諷的問話。
而他所問的三個人都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似乎不知道說什麼一樣。
是啊。
這個時候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呢?
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商鞅,此時也有些怯懦退後了。
“該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