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錯如今的確很頭疼,因為他發現一個巨大的問題。
陳君的兒子陳瞻很不好安排。
怎麼安排?怎麼對待?
這都是問題。
若是虧待了,不說朝中的人以及君上了,就算是這士卒中受到過陳野恩情幫助的人們,都不會放過他。
可若是小心翼翼的捧著,那又完不成陳君交代的事情。
正當他頭疼的時候,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士卒輕聲道:“將軍,陳氏陳瞻求見。”
陳瞻?
司馬錯微微一愣,當即道:“有請。”
他放下手中的竹簡,臉上的神情更加困惑了,這個時候陳瞻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
不過多會兒,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
陳瞻出現在司馬錯的麵前。
“陳瞻見過將軍。”
司馬錯抬起頭看著陳瞻的樣子,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這是十五歲的半大少年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約莫八尺二左右的身軀,已然有了些胡須,眉眼中帶著銳利的光芒,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
隻是站在那裡便鋒芒外露。
這一瞬間,見到陳瞻的司馬錯心中已然沒有了懷疑和猶豫,這樣雄偉的身姿以及氣勢,怎麼可能是個花樣蠟樣頭呢?
他上前,拍了拍陳瞻的肩膀,大笑一聲:“好!好小子!”
司馬錯有些感慨的說道:“自你成年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你了,沒有想到往日那個孩童已然長成了這副樣子!”
他語氣中帶著商量:“不如來我身邊,做一個親衛,一同戰長殺敵如何?”
“這樣叔叔還能稍微照顧照顧你。”
陳瞻咧開嘴笑著,他與陳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性格。
如果是陳慎是一縷微風讓人覺著溫和的話,他便是疾風驟雨中的陽光,璀璨而又熱烈。
“司馬叔伯,我父親說不讓我蹭您的光。”
他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這一次出來,主要就是為了曆練的,父親說我整日躲在大樹下被庇佑的時間長了,無法長成參天大樹的樣子。”
“這才說動了我母親,讓我前來戰場。”
說到這裡,陳瞻的神色略微有些嚴肅:“秦律有規定、想要獲得爵位,便必須從戰場中取得!此時唯有軍功可以授爵!”
“父親說這是秦國之本,也是秦國強大的根源,為了新法已經犧牲了無數的人,每一個秦律的字跡都是被鮮血染透的,陳氏絕對不做掘秦國之本的人!”
他的目光中帶著熱烈:“我此次前來,帶了父親的一些部曲,君上也給我了一些部曲,彆的不說,至少能夠在戰場上保住我的一條性命。”
“父親說這已經是他最大的私心了,若是我沒有那個本事,在戰場上少了胳膊少了腿那就乖乖回去。”
司馬錯聽著陳瞻的話,不由得歎了口氣:“陳君這是何苦呢?”
他有些憐憫的看向陳瞻:“倒是可憐了你們兄弟二人了。”
陳瞻倒是神色清明,眼睛中一點委屈都沒有:“司馬叔,這算什麼委屈呢?”
“男兒在世,不就應當如此麼?”
“若一直蒙祖輩的餘蔭,那算什麼男兒?”
司馬錯拍了拍陳瞻的肩膀:“既然有此心,那我便不再多說了,戰場上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