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微微的歎了口氣說道:“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似乎能夠看出來這件事情背後其餘諸國以及周天子的目的,無外乎是增加陳氏的榮耀,而令陳氏與秦國離心罷了。
陳野抬起頭,看著嬴駟說道:“天子如此做,隻怕是背後有其餘幾個國君的唆使。”
“雖然我並不認為如此便能夠離間秦國與陳氏之間的關係,但天下間對於陳氏的攻擊,隻怕就要開始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是十分淺顯易懂的。
嬴駟卻是大笑出聲,他看著陳野說道:“老師何必如此憂心呢?您不是常說,後輩人有後輩人自己的路,不必想那麼多麼?”
“如今怎麼卻開始思慮起來這些了?”
他從桌子上拿起來一卷絹帛,輕聲歎了口氣:“如今義渠已然拿下,秦國的身後再也沒有威脅了。”
“老師啊。”
嬴駟的身軀微微往前傾斜,臉上帶著些許盼望的說道:“寡人何日能夠稱王呢?”
陳野看向嬴駟手中的絹帛以及其上記錄的堪輿圖,心中卻是在思索著。
他指向某個地方,輕聲道:“君上,秦國必須在稱王之前,拿下這裡,若是能夠拿下這裡,便是時機已經到了。”
“秦國可稱王矣。”
嬴駟微微皺眉,看向陳野所指向的方向,那是一片並不算大的地方,但卻緊緊的挨著函穀關的方向。
這裡若是能夠拿下,秦國便是有了東出之向。
“老師,拿下這裡,豈不是暴露了秦國有東出之意?”
“如今天下如此平和,其餘諸國之間也並未有聯合之想,純粹是因為秦國沒有暴露出東出的意思,隻是緊緊的守護著如今的地方,且朝著西方而去。”
“若秦國之意暴露,隻怕六國頃刻之間便會聯合起來啊。”
“屆時,哪怕以秦國如今的力量,隻怕也是會有懸念是否能夠獲勝。”
陳野不緊不慢,他坐在那裡,聲音中帶著些許笑意。
“君上,您覺著就算秦國沒有東出之意,其餘諸國就不會聯合了麼?”
他的眼睛中帶著肅穆:“隻要秦國繼續強大,他們依舊會聯合起來。”
“而如何讓六國知道,秦國想要做什麼並不需要看他們的臉色呢?”
陳野的聲音中帶著鐵血以及殺氣,他一字一句,聲音肅穆而又有力。
“唯有一個辦法!”
“那便是戰爭!”
他的眼神銳利中殺氣肆意,整個人沒有了往日裡的儒雅之氣,反而像是一個戰爭販子一樣。
“尊嚴以及話語權,不會憑空出現,也不會因為口舌而獲得。”
“張儀、蘇秦之所以能夠如此輕鬆的以口舌之力得到想要的東西,並不是因為口舌真的有多麼強大的力量,而是因為他們背後的秦國擁有強大的、幾乎沒有人可以阻攔的力量!”
“無論是巴蜀、還是戎狄、亦或者中原諸國。”
“他們都不是因為口舌而妥協,而是因為大秦的軍卒!”
陳野看向嬴駟,嬴駟此時坐在那裡,兩人對視一眼,而後陳野輕飄飄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觸動嬴駟內心的話。
“尊嚴,從來隻在戰爭中,從無數的鮮血中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