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秦國處於邊陲蠻夷之地,恐怕是最後一個吞並的吧。
會是齊國、楚國、燕國麼?
不會,齊國、楚國、燕國要麼處於邊陲之地,要麼與趙國並沒有緊鄰。
那麼趙國到時候第一個吞並的是誰?
是魏國與韓啊!
魏王在袖子的手微微顫抖,他的心中、腦海中無數的思緒紛亂著飄蕩起來
嬴駟與魏王並肩站在那裡,臉上的神色不變,隻是眼眸中帶著些許細微的笑意,他輕輕的看著遠處遼闊的天地,這江山如此多嬌啊,讓天下英雄去爭、去搶、去想要獲得天下的歸屬權!
八百年的邦周就這樣子要崩塌了麼?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無可否定的、無法更改的現實,從此之後天地之間隻剩下了七個強國,以及隻剩下了一座城池的“邦周”了!
天下巨變!
由這一座小小的城池,由這短短的一個月,由這小小而又巨大的七個人就決斷了。
惠文王更五年。
去歲的冬日,魏王與其餘幾個國家的國君會麵後,很快的盟會的消息就傳了出來。
令天下許多人驚奇的是,這一次的盟會主持者並不是強悍的秦國,而是一直似乎處於“失敗者”地位的魏國。
但沒有人質疑魏國主持的身份。
因為最強大的秦王也沒有說什麼,似乎是默認了這一次盟會的主持者是魏王。
其餘幾位王也都沒有開口,天下間的人們都感覺到了一陣風雨欲來的壓迫感,好似這一次的盟會之後,天下會變成另外一幅樣子一樣.
秦國,鹹陽城
鹹陽學宮
孟軻風塵仆仆的站在鹹陽學宮之前,看著與之前依舊一樣的鹹陽學宮,心中有些感慨。
他在外周遊了六七年的時間,這些時間竟然沒有讓鹹陽學宮有任何的改變麼?
就像是他的“故鄉”一樣,靜靜的佇立在這裡,等待著他的回來。
公輸也站在鹹陽學宮之前神色平靜,唯有那一雙眼睛中帶著眼藏不住的笑意與喜悅,這是他的故交,這是他的知己!
孟軻上前,兩人行禮。
“?回來了。”
公輸也的聲音中帶著感慨與興奮:“自多年前你離開鹹陽學宮,如今已然這麼多年了。”
“一向可還好?”
此時此刻,即便是一直很平和、處事淡然的孟軻聲音中也有難以壓抑的喜悅:“還好。”
他望著鹹陽學宮,古樸的學宮佇立在這裡。
“我沐浴更衣後,便前往宮中求見王上。”
上一次還是“君上”,而這一次便是“王上”了,孟軻也不得不感慨這世事變遷,若白駒過隙,山海成塵。
公輸也微微點頭,頗有些得意的說道:“你瞧著鹹陽學宮是沒有什麼改變,但其實不然,經過山長的多次更改,學宮內部的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
“走吧,我帶你瞧一瞧。”
兩人便這樣漫步在鹹陽學宮中,一路走來,孟軻的心中帶著些許的感慨。
公輸也說的不錯,這學宮看似沒有變,其實已然發生了不小的改變,與他在的時候那種“初萌發”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若說之前的學宮是“萌芽”,如今的學宮便已經是“茁壯成長”的大樹了。
就如同這天下局勢一樣,看似沒有變化,其實內裡已經翻天覆地。
公輸也不由得問道:“孟兄此次回來,還走麼?”
孟軻的聲音中帶著失望,這是對世事的失望,是對天下人的失望,是對其餘“肉食者”的失望:“不走了。”
公輸也略帶試探:“即便秦王做出了什麼有損“仁義”之名的事情,也不走了?”
孟軻沒有回頭,聲音中帶著玩味:“公輸兄是想說七國準備吞並其餘幾個小國的事情?”
公輸也一頓,孟軻是怎麼猜出來的?但轉瞬間就了然了,孟軻這種聰明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魏王的動作?
不過天下間能夠看出來接下來局勢變幻的人,怕是不多。
“不錯。”
他聲音低沉:“秦國和秦王其實也沒有什麼彆的辦法,其餘的國君全都是在這個時候聯合了起來,難道秦王要冒天下之大不諱去拯救那些小國麼?”
“且不說秦國是否是其餘六國聯合的對手,就隻是說要因為那些小國而犧牲秦國的士卒、秦國的國人,我就覺著有些不爽利。”
“這是對那些小國的仁義,難道不是對國人的殘忍麼?”
若是換做以前,或許孟軻還要與公輸也辯論一番,說什麼仁義的道理,但此時的孟軻卻已經全然看開了,隻是笑著說道:“不走了。”
“我便在這學宮中,好好的教書,將自己的思想傳承下去。”
“或許後世之人,有能夠理解我思想的君主呢?”
他聳了聳肩膀,眉宇帶笑:“如今天下諸國中,我唯獨看到了秦國有一統天下的氣魄,無論是真仁義還是假仁義,秦國都仁義了這麼多年。”
“誰也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孟軻停住腳步,輕聲道:“天下的黔首已經受難太多年了,所有人都想要一個盛世,一個和平的盛世。”
“可隻要天下依舊在分裂,天下黔首就不可能過上和平的日子。”
“隨他們去吧。”
“肉食者們謀之的事情,與我們何乾呢?”
聽著孟軻有些消極的話語,公輸魚心中不由得有些許震驚,孟軻遭遇到了什麼事情?
竟然如此消極了?
他不敢多問,隻是領著孟軻走向他在學宮中的屋子。
這院子一直為他保留著,沒有任何人居住。
看著乾淨整潔,但卻明顯保持著原本樣子的院落、屋子,孟軻不由得一股情緒湧上心頭,眼睛有些許紅潤。淚水劃過眼角,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我回來了。”
回到故鄉,心感之。
此處為孟軻的“精神故鄉”了。
周遊列國數年不得誌,其中之三昧誰能解?
章台宮
嬴駟坐在棋盤前,麵前的棋盤縱橫交錯,但黑子卻仍有一線生機,他的麵前坐著陳慎。
陳慎一臉恭敬之色,顯得十分淡定。
嬴駟輕聲道:“慎兒,你覺著這天下之棋如何?”
陳慎隻是道:“天下之棋,縱橫交錯、變幻萬千,哪裡是慎兒能夠看得懂的?”
他拿起一枚棋子,悄然放在某個位置上,繼而說道:“但世事萬千,萬變不離其宗,諸國之間的紛爭,進入到下一個階段,也未嘗不是給陷入僵局的天下一點新的變數。”
嬴駟不語,陳慎繼續說道:“待到天下形勢進入到新的階段天子那邊”
他並沒有將話說的完全,但嬴駟卻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覺著誰動手合適?”
陳慎稍加思索說道:“魏王或者趙王就很不錯,他們兩個一定會有一個人想要動手的。”
“但如此做,有一點不好。”
他的聲音中帶著些許謹慎:“他們做了這種事情,秦國的“名”或許會有些許損耗,畢竟他們表現出來了雄心壯誌,或許會借此收斂一波雄才。”
嬴駟微微的眯著眼睛,看著身旁坐著的陳慎,突然轉移話題說道:“天下形勢變幻,各國提議互相交換質子,以讓各國之人可以安心。”
“你覺著寡人應當以何人為質子?”
陳慎抬起頭,看到嬴駟眼睛中的暗光,心中一頓,一個猜測油然而生。
他不敢多語低著頭道:“王上的想法,豈是我能夠妄自揣測的?”
“隻是不知道王上心中是哪一位公子?”
嬴駟但笑不語,但心中卻是已經定下了人選,隻等到盟會結束後,天下安定個一兩年,待到那個“人選”的年齡再長幾歲了。
惠文王更五年,夏。
接二連三的大雨落下,將天下乾坤洗了一個乾淨。
六月六日,大吉。
這一次舉行盟會的地點在秦趙韓魏幾國交界處的“官渡”,這是官渡第二次成為盟會舉行的地點,上一次他見證了秦國成為雄霸天下的國家。
這一次呢?
誰也不知道。
夏季的風不比春天,更不比冬日。
獵獵作響的風吹動佇立在遠處的旗幟,這一次的盟會參與者隻有七個國家。
齊楚燕韓趙魏秦。
天下七大強國彙聚於此。
盟會的內容沒有人知道,甚至沒有人開口言語,隻剩下焚燒殆儘的一縷青煙緩緩直上青天。
天地惘然!
“嗡――”
“嗡――嗡――”
編鐘的聲音清脆帶著些許餘味悠長,回蕩在這一片天地之中。
惠文王更五年,秋。
天下大亂。
“慎靚王四年秋,匈奴南下,犯華夏邊境,時秦、燕二王舉兵伐蠻;同年秋,魏、楚合盟伐宋;楚、齊合盟伐魯;趙魏韓合盟伐衛,天下大亂。――《戰國書?周本紀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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