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麵板很快的出現在了陳野的麵前。
他很快發現了麵板的最下方多了一個功能,叫做“入夢”,這個功能顧名思義,便是可以進入到他後代的夢中。
或者說,是將他某個後代的“思緒”牽引到“桃花源”中讓他們兩個見麵。
總而言之就是這麼回事。
陳野仔細的看過去,研究了半天之後,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麵找到了這個入夢次數的兌換機製。
首先,入夢的次數不是無限製的。
想要增加有三種方式。
其一,自然增加。
每隔十年,會自動增加一次入夢次數,家族每誕生“一代”人,就會增加一次“入夢次數”。
這兩個入夢次數的增加十分緩慢,但不用付出代價。
其二,兌換。
一萬氣運點數可以兌換一次入夢機會。
其三,抽獎。
在陳野死了之後,係統會進行1.1版本的更新,更新過後獎池裡麵會增加一下新的東西,並且去掉垃圾這個“獎品”,將其替換成入夢機會碎片。
五十個入夢碎片可以兌換成一次入夢的機會。
當然,池子裡也有完整的入夢機會獎勵。
目前來看,入夢機會隻有這三種獲得方式,當然了,陳野也可以利用其他的方式去乾涉到現實。
在“桃花源”中,陳野可以選擇沉睡,同樣可以選擇一直觀看。
沉睡狀態下,時間的流速會增加,一直到陳野預設的某種情境下,“桃花源”才會喚醒陳野的靈魂。
“呼。”
看完了係統麵板以及更新出來的一些功能之後,陳野的臉上帶著些許輕鬆的神色。
他的麵前現實中的一切正在水鏡中上演。
陳野一招手,屁股下麵出現了一個椅子,他躺在椅子上,默默地看著鏡子中,自己離開後所發生的一切。
安國君府邸
陳慎看著麵前躺在床榻上的陳野,臉上的悲戚之色幾乎是要將整個臉頰給掩蓋住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夠現在崩潰。
他走上前去,看著站在那裡,呆呆愣愣的嬴稷,輕聲道:“父親一定不想看到王上這個樣子。”
陳慎歎了口氣:“還望王上保重身體。”
這是無論如何他都要說的話,而他麵前的嬴稷隻是呆呆愣愣,片刻後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他看著麵前的陳慎,將心中的思緒給收斂了起來,而後長歎一口氣:“安國君與秦國恩重如山,乃是國之柱石。”
“即便安國君臨終前交代不可大肆鋪張,孤也不願讓安國君就此離去啊。”
他站了起來看著身後的陳氏眾人,輕聲道:“孤想以國喪之禮,以對安國君,這是安國君辛苦忙碌了幾十年應得的尊重。”
嬴稷的話說的很沉重,也很嚴肅。
這一刻的他像是真正的帝王,不允許任何人的反駁。
事實上,明年的今日,嬴稷也就可以親政了。
陳慎、陳瞻、陳昭都站在那裡,沒有反駁嬴稷的話語。
一來,他們感受到了嬴稷話語中的嚴肅,也確實是感受到了嬴稷身為一個帝王的“霸道”。他們不想反駁這位帝王,尤其是在如今他們的父親去世的情況下。
陳氏的頂梁柱之一塌了,這個時候乃是陳氏最風雨飄搖動蕩的時候。
二來,陳慎等人其實心中也想讓自己的父親有一個體麵的離去。
辛苦了幾十年,從弱冠的年紀便一直為秦國付出,將秦國從當年的一個並不算強大的國家攙扶到了今日,幾乎成為天下霸主。
這樣的父親,難道就不配一個“國喪”之禮麼?
即便是一直內斂的陳慎,也不能接受父親那麼平淡的安葬。
“臣等,謹遵王上之令。”
昭襄王三年的冬日,是秦國最悲傷的時候。
王太後與安國君竟然在同一日去世了,這是秦國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當然了,不能接受指的不是王太後的死,而是安國君的死。
一些民眾、國人甚至在家中看著那立著的長生牌位哭泣,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中,整個秦國上下全都是掛著一片片素白。
若是能夠從天空上往下瞧,便能夠看到那如同雪衣覆蓋的秦國。
哭泣聲在整個秦國回蕩了整整兩個多月,這兩個月內不斷的有國人悲傷哭泣到肝腸寸斷,甚至昏厥的。
同時,也有不少“義士”聽聞安國君的死訊,想要跟隨安國君而去的。
這樣的人還不少。
他們聚集在鹹陽城中,一起來到了安國君府外。
這些都是曾經想要投靠安國君為門客,但被安國君拒絕了的人,此時他們的身上穿著一身孝服,比安國君陳野的親子陳慎、陳瞻等都像是“孝子”。
他們跪伏在安國君府邸門口,臉上帶著平靜。
“請見安國君之棺!”
數百人跪伏在門口,他們的呐喊聲幾乎是傳遍了半個鹹陽城。
陳慎一身素白從府邸內走出,臉上帶著動然之色。
“諸位因何在此?”
其中一個像是眾人領袖的人起身,他的身後眾人也都是紛紛起身看著陳野。
“我等仰慕安國君之風姿,願為安國君殉葬!”
“還請上卿準允!”
活人殉葬!
這是一個持續了很長時間的製度,一直到了秦獻公時期才被廢除。
但也僅僅是“廢除”,以陶俑”代之。
當然了,這個廢除一直有人懷疑,廢除的是大規模的“人殉”而不是“人殉”,甚至有些時候,一些貴族死去的時候,會以有眾多的人為自己殉葬而感到開懷。
也有人覺著,沒有門客追隨而殉葬的人,算不得當代的名士。
後來的戰國四君子在去世之後,也有人為了他們而殉葬。
陳慎看著那滿臉堅定,神色中帶著鏗鏘的眾多人,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震撼之色。
他放眼望去,站在這台階下的人足足有幾百位。
陳慎有些猶豫了。
並不是陳慎想要接受這些人的“殉葬”,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這些人。
畢竟這些人風塵仆仆,千裡迢迢的來到這裡,便是為了完成他們心中的願望,如今他將其拒之,隻怕是
猶豫了許久,府邸外的寒風一直吹拂著。
那前來請殉的人也一直沒有開口,隻是沉默的看著站在那裡的陳慎。
其實他們不需要陳慎的同意,但他們想要見一見那位安國君的棺。
也想知道,安國君會埋葬在何處。
於是,其中那位領頭的人上前一步,聲音中帶著些平和:“上卿若在猶豫,不妨繼續思索,隻是我等想要見一見安國君之棺的願望,可否能夠寬容一二?”
這一點陳慎倒是沒有絲毫的猶豫:“這是自然。”
他轉身:“諸位請。”
聽了陳慎的話,在場的眾人臉上都浮現出了一抹興奮之色,但轉而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悲傷、肅穆。
他們整齊的走到了府內,看著那擺放著的棺木跪伏在地上。
刹那之間,眾人的痛哭聲席卷了整個院落。
章台宮
比起來陳野的喪禮,王太後這裡便簡單了許多,唯有嬴稷一個人坐在王太後的棺木前。
她的棺木前綁著兩個人。
公子芾、公子悝。
嬴稷坐在那裡,拿起手中的酒爵,臉上已經是滿滿的紅色了,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將酒灌到自己的肚子裡,仿佛這樣就能夠讓他心中的愁緒消失一樣。
“母後啊,您最不喜愛的孩子成了秦王。”
“可如今您已經去世了,不能夠享受他給您帶來的榮華了。”
嬴稷的臉上帶著猙獰,他像是笑,像是哭一樣的說道:“但兒子能夠為您做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讓您最喜歡的兩個兒子為您殉葬!”
“您不是寵愛他們麼?”
“那便到了下麵繼續讓他們侍奉您吧!”
說著一揮手,侍衛將堵著二人口的東西拿出,方一拿出便是一陣陣的痛哭聲。
公子悝、公子芾二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道:“王上!王上!”
“求您放過我們吧!”
“我們不想死啊!”
嬴稷卻好像是沒有聽見他們的痛哭與哀求一樣,隻是搖搖晃晃的抽出腰間長劍,他手中長劍指著公子芾說道:“你,願不願意為母後殉葬!”
公子芾戰戰兢兢、抖的像是要晃出殘影一樣:“王上!王上!求您饒我一命吧!”
“哢嚓——”
一聲輕響,嬴稷手中長劍利落了砍下了公子芾的人頭,那人頭落在地上滾滾而行,滾到了王太後的棺木前。
而嬴稷則是一臉肅穆的說道:“你不願意為母後殉葬!你怎麼對得起母後對伱的寵愛?”
“那是孤都沒有的!”
“孤替母後殺了你這個不孝子!”
緊接著,又是用手中長劍指著公子悝說道:“你呢?”
“你願意為母後殉葬麼?”
公子悝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的說道:“我,我,我願意,我願意!”
他聲嘶力竭,生怕自己說不願意,下一刻那把長劍就將自己的人頭斬落!
然而即便他這麼說了,嬴稷也沒有放過他。
還沾染著鮮血的長劍瞬間捅進了他的身軀,鮮血不斷的順著長劍滴落在地上:“既然你願意,那你便去吧!”
一旁的油燈燃燒著燈油而照亮著大殿。
周圍的素白與這鮮紅的血液交錯,顯得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