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守城的趙奢雖然著急,但他卻不敢輕易的走出城門。
因為一旦出城,沒有了城池的防禦,他們之間就是完全平等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因為他帶來的軍隊中混雜著三國的兵力,合作性甚至還沒有項燕手下的兵馬靠譜。
他不一定能夠打得過。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昭襄王十七年幾乎轉瞬間就過去了,鹹陽城中的人們在擔憂著邊疆的戰爭,而那些貴族們卻依舊是在享受自己的樂趣。
可他們的日子也並不算好過。
自從昭襄王十六年陳昭回來之後,鹹陽城的律法便為之一清,幾乎沒有什麼貴族敢再觸犯秦律了。
最開始的時候有人覺著陳氏已經衰落了,陳昭定然不敢對付自己,畢竟他的身份很尊貴。
在他觸犯了秦律之後,不過半個時辰他就被陳昭著人抓了起來,因為他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身份與惡行,在大街上就作惡,並且作惡後大搖大擺的前往酒肆。
當他被捉起來之後,滿朝文武除卻少數的幾個人之外,所有人都在求情。
甚至秦王嬴稷都有些擔憂的想著讓陳昭暫時不要那麼快的處理這個人,不要那麼快速的進行判罰,因為這個人是贏疾最寵愛的幼子。
如今的贏疾正在前線指揮戰鬥,若是此時殺了他的孩子,豈不是令人心寒?
當然了,嬴稷擔憂的卻並不是會讓贏疾心寒,而是他害怕贏疾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給秦國來一記狠的,帶著秦國的一部分兵將投誠,那會對秦國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司寇府中,來人絡繹不絕,不是來求情的,就是來為他們的“主上”送請柬書的。
送請柬的也很簡單,是想要保住贏疾的這個孩子。
陳昭靜靜的坐在府內,神色莫名,不知他在思索什麼,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小小的孩子,年方八九歲左右,正是他的嫡長子,陳肅。
陳肅看著桌子上的那些請柬,笑著說道:“父親此時想要如何做?”
他的臉頰上笑容不變,不像是一個孩童。
陳昭看著自己少年老成的兒子,隻是搖頭笑著說道:“秦律便是如此,我能如何做?不過是按照秦律而做!”
陳肅挑了挑眉頭,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少年人了:“父親不擔心贏疾將軍投誠謀逆?”
陳昭輕歎一聲:“我擔心,但我也不能擔心。”
“此次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是老貴族們的試探,他們想要試一試秦律的尊嚴是否真的在什麼時候都不能被踐踏。”
“也同樣是給陳氏的一擊痛擊。”
陳昭嘴角帶著冷笑:“陳氏如今,判也不是,不判也不是。”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你大父之前做了什麼?他明知道魏冉、查生的某些行為是王上指使的,卻為了“反擊”所以根本沒有理會王上,依照秦律處理了查生與魏冉。”
“而如今,若是我們沒有因為要維護秦律的尊嚴,而殺掉贏疾的兒子,你信不信一日之後,鹹陽城中便會出現流言,說陳氏並不是那麼想維護秦律的尊嚴,隻是看不上秦王而已。”
“可若是我們殺了贏疾的兒子,那麼便會惡了贏疾。”
“贏疾此時立下大功,他回返之後定然可以封君,甚至是會暫時執掌太尉的位置,畢竟他的身體恐怕也就是這兩年的時間了。”
“他們想要挑起陳氏與贏疾之間的爭鬥啊。”
陳昭歎了口氣之後閉上了眼睛,這個計謀不可謂不惡毒,但陳氏卻沒有一點點的辦法,因為這是一個無解的陽謀。
無論陳氏如何做,都會得罪其中的某一個人。
“桃花源”中。
陳瞻、陳野父子兩人坐在那裡,陳野砸了咂嘴:“陳肅這小子,竟然如此聰慧?”
陳瞻倒是有些跳脫的說道:“我說父親啊,陳肅這小子可不隻是表現的這麼聰慧呢。”
他撇了撇嘴:“這小子從小就喜歡給我下套,好幾次我都踩進了他的陷阱當中,若不是我多年從軍經驗豐富一些,恐怕就被這小子坑了!”
陳野看著陳肅的樣子,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有孫如此,陳氏的下下下一代也已然無憂了。
平都前線。
坐在大帳中的贏疾緩緩的閉著眼睛,其實他已經知道了鹹陽城中所發生的消息,所以他在猶豫。
他望著遠處的方向,那裡黃沙滾滾,戰場上埋葬著無數的屍骨。
贏疾一直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那裡,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長劍,長劍在微微的發抖。不,不是長劍在抖,而是贏疾的手在抖。
硝煙戰場,死在戰爭中的國人無數。
而他的兒子,那個被他寵愛的幼子卻在鹹陽城中公然欺辱一位傷殘的士卒,那士卒的身上還有爵位。
旁人都隻看到了他的兒子在欺辱一個人,看到了他在外征戰他的兒子死了會有什麼樣子的影響,看到了一切的一切,但唯獨沒有看到那個士卒的身份。
他們或許看到了,但隻是沒有注意。
贏疾沒有再為自己的兒子擔憂,沒有再為那些算計而憤怒。他所憤怒的是,那些人算計的時候,算計到了一位“士卒”。
他睜開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
擦乾了眼淚後,贏疾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帳外,令斥候將手中的長劍以及一封家書送到鹹陽城中。
這便是他的決定。
魏軍大帳。
魏無忌的眼睛中帶著鋒芒,他指著某處方向說到:“秦軍弱點,便在此處!”
PS:明天大概會晚一點,晚上更新兩章哈。昨天請假了,明天的半天就不休息了,下周在休息,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