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笑著搖了搖頭,擺著手讓陳肅坐下:“不必擔心,這不過是王上“故技重施”罷了。”
他眯著眼睛:“王上想讓自己的兩個最看重的孫子爭奪,但其中一個孫子還在趙國,那怎麼辦呢?”
“就要想辦法將這個孫子帶回來了。”
陳昭歎了口氣說道:“那些貴族們一直考慮這個、考慮那個的,都不動手,擔心王上責罰,於是王上隻能夠想辦法“裝病”了,可能還想要順帶看看,誰在暗處不老實吧。”
陳肅這才冷靜下來,他看著陳昭說道:“父親,那我們?”
陳昭搖頭:“我們動的手腳有一個“陳鱸”就夠了,不要再畫蛇添足,否則王上會懷疑的。”
陳肅微微點頭,兩人又開始閒聊了起來。
陳昭看著陳肅問道:“你夫人的情況如何了?有沒有請太醫看過?”
陳肅嘿嘿一笑,有種第一次當父親的激動:“已經請過太醫令了,太醫令說之所以會這麼難受,是因為懷的是雙胎,一兒一女。”
一兒一女啊。
陳昭感慨的說道:“沒有想到,我也是要到了當大父的年紀了。”
他放下手中的竹簡書卷,輕聲道:“那便多在家,看顧著你的孩子,不要總是在外麵招惹一些“禍端”。”
陳昭語氣略帶深意的說道:“有些時候,該躲一躲風頭的,就要躲一躲。”
“一張餅子,不能夠自己想要全部吃掉。”
“太貪婪的人,總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陳肅點頭:“父親,兒子知道的。”
“陳氏要的不是突然的“爆”,而是一點點的“積累”與“沉澱”,千年的時間,陳氏需要的隻是“耐心”。”
陳昭這才點頭,拿起竹卷開始趕客了:“行了,回伱的院子去吧。”
等到陳肅離開之後,陳昭才是幽幽的歎著氣,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
嬴稷的手段很高,他方才並沒有和陳肅說出全部的“算計”,嬴稷的裝病也是為了試探一下陳氏,看陳氏是否會在這個時候“取代贏姓”,讓“贏秦”變成“陳秦”。
陳昭嗤笑一聲。
君王的多疑他能夠理解,但多疑到嬴稷這種地步,也真的是百年難見了。
昭襄王四十年,新的一年到來了,然而嬴稷的身體卻似乎並沒有隨著“新年”的到來而獲得新的好消息。
嬴稷依舊在病著。
於是,朝堂上的一些人更加的跳脫了,他們想要儘快的讓“公子異人”回歸。
其中最活躍的,當屬民間的一位大商人“呂不韋”。
呂不韋捧著千金的手段,前往鹹陽城中的各個權貴家中,想要為公子異人的回歸而鋪墊前路。
事實上,如今的嬴異人想要歸來,比原本曆史中的他回歸還要麻煩。
為何?
因為原本的曆史中他是否回來,並不需要得到“秦王”以及“太子”的同意,他可以偷偷的回來,走“華陽夫人”的路子。
但如今不同,他必須是得到“秦王”或者“太子”中某一個人的同意才可以回歸。
否則便是“叛逃”。
這是最大的區彆。
昭襄王四十一年,這一年嬴異人已經十七歲了,是一個少年人了。
他在接受呂不韋幫助的同時,也願意給呂不韋留下一些所謂的“把柄”來安撫呂不韋不安的內心。
嬴異人接受了呂不韋送的“歌姬”,其中就有一位歌姬名喚“趙姬”。
而得到“甜棗”的呂不韋為了嬴異人的回歸更加努力了,他十分清楚的知道,必須要在秦王崩殂之前讓嬴異人回到鹹陽城,否則他的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昭襄王四十二年,呂不韋如同原本的曆史一樣,找到了“楚國”的臣子。
這個時候的楚王也是十分憂慮的,楚係的臣子也更是憂慮的,所以在得知呂不韋以及嬴異人的事情後,立刻動了心。
一個“盟約”即將結束,為什麼他們不努力營造第二個“盟約”呢?
大不了再付出幾座城池不是麼?
楚國上下包括楚王在內,已經從最開始的嫌棄秦王活的太長而變成了“期待秦王活的更長久一些”了。
昭襄王四十三年,在楚係朝臣、楚王、以及呂不韋的努力下,太子贏柱的夫人“華陽夫人”終於同意了將“異人”記在自己的名下,成為自己的兒子。
並且為其更名“子楚”。
昭襄王四十四年的年末,嬴異人、或者說贏子楚終於可以踏上“歸來”的路途了。
而就在嬴子楚踏上歸來路途的第二天,昭襄王四十五年的元月元日,邯鄲城內傳來了一道啼哭聲,嬴子楚的嫡長子降生了。
當然了。
他並不知道這一切。
車輪緩緩的朝著前方行駛,其上載著的是歸來的“公子子楚”。
這是一出“歸來記”,同樣也是一出“複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