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以弱勝強。
在陳肅看來,嬴子楚的選擇是十分正確的,趙國如今的情況是最適合出手的一個,相反公子傒的選擇就有些不那麼好了。
公子傒選擇了“魏國”。
“魏王”雖然嫉妒自己弟弟“信陵君”的成就與才華,但在如今的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敢懷疑自己的弟弟的。
是的,不是不會,而是不敢。
陳肅看著陳昭說道:“父親,但公子傒的選擇也沒有那麼差不是麼?”
“隻要能夠抓住機會,他或許可以成功的離間魏王以及魏無忌之間的關係,我們要不要?”
陳肅的話尚且沒有說完,就看到陳昭擺了擺手,他笑著說道:“這是他應當要去做的、也是他必須要完成的事情,若是每個事情都依靠陳氏來完成,那他才是真正的沒有了機會。”
他的聲音幽深而又冷冽:“王上需要的是一個合格的“秦王”,而不是一個“陳氏的傀儡”,若是我們繼續插手,甚至幫助子楚完成這些事情,王上的疑心病怕是又要犯了。”
陳肅微微頷首,顯然也是認同這一點。
公子府
新鮮出爐的公子子楚坐在屋子內,他的麵前坐著楚係一脈的臣子以及“呂不韋”,呂不韋能夠得到如今的重用,完全是因為他之前的“投資”。
從一個卑賤的商人,一躍成為秦國公子門下炙手可熱的門客,這都不能夠說是一飛衝天了,簡直是“飛升”。
但得到了公子子楚青睞的呂不韋則是更加的謹慎,和原本曆史軌跡中的他完全不同。
因為他在害怕。
不僅僅是害怕子楚背後的“陳氏”,更是害怕這位被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公子子楚”,他發現自己好似從來沒有看穿過子楚的心思,這個人的城府太深了.
呂不韋有想過撤退和逃跑,但眼前的利益卻如同驢子麵前吊著的那根胡蘿卜一樣,讓呂不韋無法掙脫誘惑。
於是,隻能夠繼續留在子楚的身邊。
而嬴子楚則是對此一清二楚。
他看著麵前的呂不韋輕聲道:“呂先生,收買趙王身邊寵臣的事情,就靠您了。”
子楚笑著說道:“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隻差這臨門一腳,隻要呂先生能夠成功收買那位寵臣,讓他按照我們的意思說幾句話,此次大事便可以成功了。”
呂不韋點頭,神色滿滿的都是嚴肅:“某知道的。”
“一定不負公子所托!”
昭襄王四十七年的春天如約而至。
趙國邊境。
李牧坐在城樓之上,眺望著遠處的方向,大批的匈奴人雖然被秦國趕跑了,但一些零散的部落卻一直寄居在這草原之上,偶爾還是會騷擾這邊境的城池。
李牧全家世世代代都是守在這邊境抵禦匈奴的,他的願望便是如同秦國的那位“武安君”一樣,將蠻夷趕得遠遠地,讓那些人看到他就想逃跑。
但問題是,趙國的王並不重視邊疆,更不重視這座偏遠的小小的城池。
他在惆悵。
什麼時候能夠完成自己的心願呢?
李牧不知道,但李牧幻想著有那一天的到來。
昭襄王四十七年,魏向趙宣戰。
魏王重用信陵君魏無忌,令其領兵伐趙,這是魏王的野心,他想要重現當年“晉”的榮光,更何況,現在的趙國和韓正處於恢複期,若是能夠在這個時候將兩國吞並,難道還不能完成當年的心願麼?
而趙王在聽聞了這個消息之後,則是無奈之下捏著鼻子請求信平君廉頗迎戰。
信平君廉頗雖然不喜歡這一位趙王,但他的信念以及忠誠卻讓他無法看著趙國受到攻伐而自己坐視不理,於是戰國四大名將中的一位和戰國四大公子中的一位,在這個秋天碰撞到了一起。
信陵君魏無忌vs信平君廉頗。
兩個人的戰爭風格是完全不同的,魏無忌喜歡率領著軍隊衝鋒,其徐如林、其疾如火,這便是他風格的真實寫照,而廉頗則是與他恰恰相反。
廉頗的風格是一步一個腳印,穩紮穩打而又善於防守。
兩個人的戰爭如同“最強的矛”和“最強的盾”之間的戰爭。
雙方在交戰的同時,其餘國家的國君也在不斷的觀望著。
尤其是秦國。
章台宮
嬴稷、白起、陳昭三個人坐在大殿的中央,他們的的麵前有一副巨大的堪輿圖,這其上是如今天下七國的形勢。
“你們覺得,趙國和魏國之間,誰能夠獲得勝利呢?”
白起不善言辭,他隻是沉默的坐在那裡看著堪輿圖,心中在分析著嬴稷提出來的問題,反而是陳昭顯得十分的輕鬆愉快,他看著嬴稷說道:“無論誰贏,對秦國都是一件好事不是麼?”
“最要緊的是讓他們兩敗俱傷。”
“也唯有這種情況,才是對秦國最好的。”
白起慢吞吞的點了點頭,他的想法與陳昭不約而同:“陳相說的有道理,就算兩國之間的勢力懸殊,但不是還有公子子楚出手麼?”
他的眉宇中帶著幾分笑意:“雖然不知道子楚公子想要用什麼辦法實現它的謀劃,但隻要是對趙國動手腳,無外乎是那幾種計策,管用就好了。”
嬴稷笑著搖頭,他問出了自己心中真的想問的問題:“那你們兩位覺著,公子傒以及公子子楚兩人,誰更適合當大柱的太子啊?”
這才是嬴稷想要詢問的問題。
白起瞬間沉默了,臉上的神色迅速變得僵硬起來,他就應該知道王上這次絕對不會是沒有什麼事情就把他叫過來的,更不會僅僅是因為“魏國和趙國間的戰爭”而同時喊他和陳昭來。
陳昭反而是比白起多了幾分坦誠和淡然:“無論是於公於私,臣都覺著是公子子楚做的更好。”
他抬起頭,正視著嬴稷的眼眸:“公子傒是從魏國入手,想要離間魏王與信陵君之間的關係,但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失敗了。”
陳昭嘴角勾勒起一個笑容:“或者說,公子傒從選擇魏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失敗了,因為魏王不敢在這個時候懷疑信陵君,或者說他敢懷疑信陵君,但卻不能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動手。”
“倒是公子子楚的選擇十分正確。”
“趙王對廉頗的不滿早已經是滿朝文武皆知了,而廉頗因為生性高傲所以對一般的奸佞之臣更是不屑一顧,所以想要挑撥離間趙王與廉頗之間的感情,從而使趙國元氣大傷,這是可能的。”
嬴稷微微挑眉:“這是於公?”
陳昭點頭:“不錯,這是於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