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和陳仲兩個人就當著趙姬和群臣的麵說著這些,著實是有些跋扈了。
趙姬一臉茫然的看著站在那裡的嬴政,隻覺著這個時候的嬴政讓她感覺格外的陌生。
她這個母親就在這裡,但嬴政竟然附和陳仲所說的認定自己死了?
而且還要彈劾自己?
要廢了自己?
呂不韋依舊跪伏在地上不敢起來,這個時候的他怎麼敢起來呢?
嫪毐直接被砍下了頭顱,鮮血從王太後的宮中一路滴到了這章台宮中,趙姬都“死”在了那場大火裡,且就算死了都沒有被放過。
他區區一個呂不韋,區區一個商人,若是不表現的卑微一些,如何能夠逃得過呢?
“政兒,你當真不顧母子之情?”
未曾等到嬴政開口,就聽到陳正再次笑了一聲:“此地沒有母子,唯有秦王與王太後!”
“這是你方才所說的!”
陳仲神色不變,他看著站在那裡的嬴政,又看了看癱軟在地上的趙姬,眸子中沒有任何的感情。
過了片刻後,他輕聲道:“王上,呂相這是犯了什麼過錯?”
呂不韋的神色一變,他知道,是到了處理自己的時候了。
當即將自己的過錯一點點的說了出來,沒有任何的遺漏,他將自己的把柄主動交給了這兩位能夠決定人生死的、高高在上的秦王與右相。
也正是這一刻,呂不韋才恍然之間明白。
秦國從來就不隻是一個秦王。
還有一個隱形的秦王在,那就是陳氏!
陳與贏,天下共!
之前的陳氏太過於低調了,從安國公陳野不動聲色的解決了羋八子之後,已然三代的陳氏沒有展露出來屬於他們的“權勢”了,這也讓許多人覺著陳氏不過如此。
陳氏沒有什麼本事,陳氏沒有什麼權利。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麼?
今日的一切,便告訴了天下人,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陳氏依舊掌握了連秦王都忌憚的威勢。
陳氏甚至可以直接處理掉王太後以及王太後的寵臣!
呂不韋匍匐在地上,他甚至是在心裡想著,若是陳氏想的話,是否可以連秦王一並換掉?
頭頂,陳仲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落在呂不韋的耳中卻如同仙音一樣。
“王上,呂相之錯,錯在不該如同奸佞一般獻上惡賊,但罪過卻並不算太大,還請王上看在呂相乃是先王托付的重臣的份上,饒過呂相這一次吧。”
嬴政此時的神色十分複雜,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陳仲微微點頭,後又說道:“既然老師都如此說了,呂相便起來吧。”
他的聲音淡漠:“孤便不追究你的過錯了。”
呂不韋這才是如同重獲新生一樣站了起來。
陳肅、陳正父子坐在那裡,對視一眼後歎了口氣,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陳氏便不能夠再如同往日一般蟄伏了。
更何況,之前陳仲也說了要彈劾趙姬,上書請廢趙姬之位?
蒙鶩低著頭,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像是不存在一樣。
今日這個跋扈的陳氏太過於嚇人了,連這位久經沙場,年歲已經與陳讚差不多的老將都有些害怕的程度了。
從始至終,沒有人理會在一旁癱軟著的趙姬,以及趙姬腹中的那個孩子。
因為早在趙姬闖進章台宮,並且辱罵嬴政的那一刻開始,她與她腹中孩子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且無法更改。
晨,朝會。
當大秦的官吏走進章台宮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有些覺著緊張了。
因為他們感受到了這朝會之上的氣氛有所不同。
似乎有些凝重。
右相陳仲、左相呂不韋、上卿蒙鶩、蒙武父子、司寇陳正等人坐在那裡,麵容嚴肅。
更讓人驚訝的是,自從辭掉司寇位置便回到了官渡,一直教書育人的陳氏第四代嫡長子、如今的陳氏家主陳肅也來到了朝堂之上。
所有人都開始思考,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這位才會又回來?
李斯、韓非兩人對視一眼,都坐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他們並不想沾染上朝政的是是非非。
更何況是如今這一看就像是“暴風雨”一樣的事情呢?
當嬴政坐在朝堂之上的時候,朝堂上的臣子們明顯感覺到了氣氛再次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