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陳野語氣奇怪,實在是這個劇情太讓人熟悉了。
隻是其中的一個主角有了些許的變化。
從燕國變成了齊國,從燕太子丹變成了齊太子成,從刺客荊軻變成了刺客“顓臾”。
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但好像一切又還是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陳野古怪的笑了一聲後,看向了外界的秦國,那通往齊國的馳道上,些許車馬正在奔走。
馬車中坐著這一次出使最關鍵的人物,顓臾。
顓臾坐在馬車中,神色平靜,他的袖子中放著一把匕首,這把匕首出自徐夫人之手,乃是天下難得的利器,幾經周轉落入了齊國太子的手中,而齊國太子因為這一次的行刺,所以將其贈與了他。
平心而論,顓臾是不想刺殺秦王的,因為他能夠看出來,天下一統對於天下黔首來說是一件好事。
但為何他又來了呢?
因為齊太子成的威脅,他的家人全都在太子成的手中控製著,若是不想家中老母與妻兒儘皆喪生,他便要聽從齊太子成的話,前來刺殺秦王。
他的身旁坐著一個同樣十分平靜的男人。
但這個男人與顓臾不同,顓臾是被迫前來刺殺秦王的,但此人卻不是。
他是去找“秦王”報仇的。
他叫做“荊軻”,在去歲那一場秦燕之戰中,燕墨遊俠一脈的子弟幾乎全都喪生了,唯獨剩下了荊軻這位矩子存活於世。
可荊軻怎麼願意苟活在這世界上呢?
於是,他找到了齊太子成,策劃了這一場刺殺。
表麵上看,顓臾是此次出使的主使者,但其實顓臾要做的便是配合荊軻,配合他完成這一場刺殺。
馬車外的風呼嘯著,像是要將一切都吹掉一樣。
蕭瑟之景與落葉一同掉落在地上,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那麼的平凡而又普通。
秦王政五年,秋。
齊王使者到鹹陽城,而後求見秦王嬴政,他們為秦王嬴政帶來了一場“不戰而勝”的戰爭勝利,也帶來了秦王十分想要的九鼎之一。
拿到齊國的九鼎之後,秦王的手中就有了八尊當年的九州鼎,這也意味著秦國真正的將“橫掃六合,一統天下”的路快要走到儘頭了,沒有人能夠不興奮。
就連嬴政也是一樣。
他興奮的等待著。
這一天,終於到了。
朝會。
陳仲、陳正以及眾多大臣坐在那裡,臉上帶著期待,而嬴政則是端坐在最前方,神色中帶著些許的平和。
身旁的內侍聲音尖銳:“傳齊國使者顓臾、軻景上殿。”
“傳齊國使者顓臾、軻景上殿。”
“傳齊國使者顓臾、軻景上殿。”
一道道回響傳開,而後隨著鼓點聲的響起,大殿外迎麵走來兩人,這兩個人的身後則是跟著幾個大力士,這幾位大力士抬著一尊巨大的鼎。
這是九州鼎之一的益州鼎,當年諸侯王瓜分九鼎的時候,被齊王帶走。
而如今,他來到了秦王的手中。
顓臾上前一步,帶著身旁化名為軻景的荊軻,兩人上前,神色中帶著恭敬:“齊國使者,顓臾,軻景,見過秦王,秦王萬年永昌——”
嬴政微微擺手,輕聲道:“免禮。”
他的聲音沉頓而又帶著肅穆:“齊王要投降於孤?”
顓臾低頭,臉上帶著恭敬:“是的。”
“我國君主願沒有任何條件的投降,與秦國內的趙伯、韓伯一樣,為秦國臣子,自此之後不出鹹陽城一步。”
“同時,也願意為秦王舉薦賢才。”
他抬起頭,聲音依舊平和看不出任何的錯漏之處:“還請秦王允諾。”
嬴政微微一笑,心中的警惕放到了最低:“堪輿圖何在?”
顓臾從懷中拿出堪輿圖,神色中帶著恭敬:“堪輿圖在此,臣願為王上展圖。”
為他展圖?
嬴政心中一動,立刻說道:“你身旁是何人?”
顓臾低聲道:“啟稟王上,此乃臣之副手,軻景。”
看著站在那裡,手微微發抖的軻景,嬴政微微眯著眼睛說道:“讓他來為孤展圖。”
顓臾實在是太冷靜了,所以嬴政有些信不過,他看著站在一旁低著頭,雙手和腿都略微發抖的軻景,心中有些許滿意。
此人被自己的氣勢所迫,渾身發抖。
即便這其中有什麼陰謀,隻怕此人也沒有能力能夠履行吧?
秦王出乎預料的舉動一下子讓顓臾懵了,讓軻景動手?
他猶豫了一瞬間,而後微微頷首,往後退了一步,將堪輿圖交給了“軻景”,而荊軻的眼睛中此時已經充斥著光芒。
荊軻沒有想到,自己此次竟然能夠親手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