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的眼睛中帶著疲憊,他之所以會讚成始皇帝的想法,便是因為如此。
他有些惆悵的看著站在一旁的陳讚:“此時武安君尚且還在,還能夠壓的住那群人,若是武安君那該如何呢?”
陳讚站了出來,同樣表示讚同。
他輕聲說道:“陛下,我的壽數也就是這幾年了。”
“便讓老臣最後為了秦國、為了陛下再做一些什麼吧。”
陳仲上前,他看著陳讚的背影,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而後表示了對此事的支持。
他抬起頭看著坐在最上方的嬴政,聲音中帶著幾分惆悵:“陛下,臣附議。”
陳仲表示同意之後,眾大臣再次啞然。
此時朝堂上重量級的人物當中,陳讚、王翦、陳仲都表示了讚同,就算馮去疾父子以及王綰都表示反對,效果大概也都不是很大了。
更何況,王綰此時也站了出來,表示對此事的讚同。
他同樣清楚,此時秦國的情況不適合再拖下去了.
既然始皇帝都不在意這百年的基業,想要賭一把,那麼他這把老骨頭便是跟著始皇帝一起賭一把又能如何?
秦之一統乃是天命所歸。
或許上蒼會再次幫助秦國一把!
“臣附議。”
隨著王綰的表態,此事徹底的定了下來。
始皇帝二年的秋天便如此痛快的過去了,緊接著而來的便是一個寒冷刺骨的冬天,秦國之前依仗著田地私有製度而積攢下來的糧倉正在逐漸的消耗.
而這個冬天的噩耗還不僅僅如此。
始皇帝二年冬臘月,十七日。
一向身子骨頗為硬朗的陳仲病倒了。
這一場大病來的很奇怪,也很迅速,好似一記重錘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讓這個一向剛強的老人躺在床榻上,幾乎是不能夠起來了。
嬴政聽說了這個事情之後十分緊張,派遣了數次太醫令前來醫治。
但最後效果都不是很大。
始皇帝三年的春天在寒風中到來了,但陳仲卻永遠留在了那個寒冷的冬天。
秦國的右相再一次空缺了。
來不及悲傷,始皇帝三年的春耕便開始了。
秦國一統之後,天下之間的政務以及丞相手中需要處理的事情再次增多,這個位置不能夠空缺太久。
嬴政的本意是想要讓陳正繼承這個位置,而司寇的位置則是再次交給陳正的兒子,亦或者是陳仲的兒子、孫子。
但陳正拒絕了。
他覺著自己的能力暫時不足以擔任大秦帝國的右相。
但他最後卻也沒有能夠完全拒絕,因為嬴政啟用了“王綰”為右相,任陳正為“左相”,原本司寇的位置則是交給了陳仲的兒子,陳氏第五代的一位較為優秀的子弟。
同年,擔任司寇的那位子弟以及擔任太史令的“商傳”被嬴政交代了一項重要的任務。
“修史”。
每個朝代、每個國家的史書都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之一,所以嬴政將這個事情交給了他比較放心的“陳氏”中人,在他看來,陳氏與秦國是捆綁在一起的,尤其是在孝公之後。
他不求陳氏美化他們,隻求陳氏能夠公平公正的編撰秦國的史書。
嬴政覺著,自己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夠寫的。
包括前兩年他將陳仲氣走了之後,又親自前往陳仲家中請自己這位老師的事情。
那是一件並不算大的小事。
時間匆匆如同流水一般的逝去,這一年的秋天,大秦帝國正式向百越宣戰了。
但秦國並沒有走上曆史的老路,因為有“陳正”以及“陳讚”在。
陳讚、王翦為主將,各自率領一路軍隊前行,他們的麾下李牧、王賁、李信、蒙恬等人都各自為副將,在戰爭爆發之前他們派遣商人前往百越打探消息。
嬴政更是在多方考慮後,派遣了黑冰台的人前往。
他不相信任何人,隻相信黑冰台的人。
而這一舉動也避免了秦國三征百越的事情出現,秦國在一開始就準備拚儘全力——這一點從嬴政派出去的將領人選便可以看出來。
在戰爭開始的時候,鹹陽城內的官吏們也發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那便是陳正這個丞相與陳仲最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