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五年。
這本應該是尋常的一年。
如果不是這一年發生了許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先是天子詔代王入長安城,之後又是天子、陳氏、甚至是呂氏等朝堂上真正的大人物們全都有了各自的小動作。
這些小動作一般人沒有辦法發現,但落在那些一直仔細觀察局勢的人眼睛中,就是很明顯的“波瀾”了。
於是,無數人都在猜測。
猜測陳氏以及天子、呂後到底想要做什麼事情。
在眾人的猜測中.....
一封詔書毫無預備的橫空出世了。
“天子詔曰:立代王為.....皇太弟!”
此詔一出,天下震驚!
皇太弟?
這怎麼可能?
當今天子的年歲才多大,甚至方才成婚立後不到兩年時間!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沒有子嗣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天子雖然沒有嫡子,但後宮中某位後妃已經有了身孕?
怎麼可能立皇太弟?
天下間的波瀾全都湧現出來了,無數的人奔湧向了長安城,他們都暗自做出了決定。
即便這一次的事情是陳氏做的他們也要一往無前的戰鬥。
是的.....
即便這封詔書出自天子之手,甚至就連呂後以及朝堂上的諸多臣子們都沒有什麼反對的情緒,有些頑固的老家夥也認為這一定是陳氏逼迫。
陳氏的勢力太大了!
當然了,在這些人當中,不僅僅是有真心想要維護皇權、維護劉氏天子的,也混進去了一些“彆有心思”之人。
正如之前所說的一樣,陳氏的勢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強大到了讓天下人都害怕的程度。
一個強大無比的家族除了在勢力上可以橫壓天下外,他一定也吞噬了不少的“利益”,哪怕陳氏不會刻意地去占據這些也是一樣。
如今的陳氏可以說是一個真正的龐然大物。
即便是大漢倒了他們也不會早。
或許發展到這個時候的“陳氏”才算是達到了“世家”的層次。
陳氏的子弟們遍布天下的每一個角落,有些人在邊緣、亦或者貧窮的郡縣為官,造福一方,也有一部分子弟在朝中一些重要的官職、亦或者在地上為州牧、甚至為某些封國的“國相”。
龐大的、肥沃的土地不僅僅滋養了劉氏,還滋養了陳氏,這是當年出自高皇帝之口的“陳與劉,天下共”,除非高皇帝再世,否則幾乎沒有劉氏的皇帝可以推翻這一承諾。
若是陳氏倒了,或者說不用“倒下”,隻要他能夠損失一些“地盤”,就足夠一部分的家族吃飽了。
當重臣蜂湧而入長安城的時候,陳彼、陳居兩人都沒有什麼動靜,因為他們知道天子、呂後、甚至是他們陳氏的手中都有一個殺手鐧。
高皇帝遺詔!
高皇帝的遺詔不是一封,而是兩封。
這兩封遺詔是劉邦在思索之下定下來的,一封自然是立劉恒為皇太弟的詔書,另外一封與其說是遺詔,不如說是“解釋”。
他在解釋為何要立皇太弟。
與此同時,劉邦還在這封詔書中將所有自己能夠想到的情況儘數列出。
他以開國之君的身份規定了,除非發生了哪些情況,否則絕對不能立皇太弟,隻能夠遵從嫡長子繼承製的方向去走。
劉邦所列出的情況十分簡單明了,但卻都是十分難以達到的。
若是後世某一位天子的身上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那麼隻有兩種可能。
其一,天子自願的,自願將皇帝的身份讓給自己的弟弟,而非是自己的兒子。
其二,天子的情況已經差到某種程度,甚至已經無法自保,朝廷宮中支持天子的勢力也已經無法掌控局麵,甚至天子已經瀕死。
若是其一這種情況,也就是劉盈這種情況,那麼劉邦覺著自己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你自己都願意了,他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麼能夠繼續摻和進其中呢?
若是第二種情況,那也更加簡單。
都已經到了那種地步了,天子再不立皇太弟都要死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
先保住自己兒孫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劉邦的一生動蕩無比,他一直覺著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想要保住後世劉氏子弟的性命。
至於江山?
若是詢問劉邦,劉邦大概是嘲笑一聲。
命都沒了,還要江山乾什麼?
他劉邦不過是沛縣的一個小小亭長、連個國人都不算,隻能夠算是一個地痞流氓,後來靠著鹹陽學宮才逐漸翻身。
若後世劉氏失去了江山,那麼有他留下的後手來看,劉氏也能夠回到官渡、亦或者回到沛縣,占據當地的一方土地,成為豪強大族。
這難道不比他最開始的情況強多了?
劉邦覺著,秦武烈帝能夠做到那麼坦蕩的事情,他雖然不至於那麼的大公無私,但是也能學一學吧?
這
樣對天下來說才是好事。
德仁五年,冬末。
無數的儒生以及賢才、或者說一些活躍在始皇帝年間的歸隱者們都出現了,他們在長安城中彙聚,其中最有名的當屬昔日的“商山四皓”。
這四個人算是如今儒家的領袖人物,在朝堂之上也頗有名望。
天下間曾經流傳過這麼一句話。
“天下官吏千百人,兩成商山半數陳。”
意思很簡單,若是說這天下的官吏共有一千人的話,那麼這其中有兩成是商山四皓或者儒家的弟子,有半數都是陳氏的弟子。
唯有剩下的三百人才是真正屬於“其他人”的。
陳氏與儒家交相輝映已經數百年了,儒家和陳氏都喜歡開私塾收弟子,培養出來這麼多的門生故吏也是應有之事。
在原本的曆史軌跡中,這個時候應當是黃老之學占據上風,但在如今的天下中,黃老隻占據兩成、法家子弟占了半成,剩下的則都是儒家以及陳氏的弟子了。
當然,陳氏所學甚雜,多為包容之學。
.........
驛館
商山四皓與其餘某些彆有心思的儒家弟子不同,這四個人是真正的大才、且心懷天下之人。否則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長安城了。
屋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