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人世間【求訂閱】(1 / 2)

人世間是什麼模樣,陳成己見過了,所以他知道生活在大漢底層的那些百姓們的悲哀。

但很可惜的是,當時的陳成己也好,當時的大漢也好,都不適合倒下。

所以陳成己站了出來,將即將傾倒的大漢扶了起來。

而如今,大漢是該倒下的時候了,但陳成己已經老了,時光匆匆從來不會等待任何人。

從一開始的時候,陳成己就知道。

最後會推翻大漢朝的不會是自己,而是他的兒子陳朱樓。

所以他願意給自己的兒子一點時間,也同樣願意傾聽兒子的選擇。

如果從人世間回來的陳朱樓依舊堅持自己內心的想法,那麼陳成己也不會強迫陳朱樓去做什麼事情。

他會選擇另外的人。

陳成己從來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人、一個辦法之,他從來都是會準備幾個“後手”。

但所有的後手都不如陳朱樓的作用大。

馬車搖搖晃晃的在官道疾馳而過,周圍蕩漾起來無數的塵埃,陳朱樓坐在馬車中,眉宇中帶著些許的思索之色。

這一次其實他是去找太平道的那位天師,也就是號稱“大賢良師”、“天公將軍”的張角。

陳成己給他的安排便是如此,隻需要跟在張角的身旁八個月,之後陳朱樓便可以回到京都。

而事實,在陳朱樓出發之前,他內心的“誌向”就已經動搖了,因為陳朱樓經過前麵幾年時間的默默觀察,已經徹底對大漢王朝的那位天子陛下失望了。

他覺著天子的昏庸不足以讓陳氏繼續支持劉氏,到了這個時候,陳朱樓心中想的依舊是“權衡利益”之後的得失決定。

這也是為什麼陳成己想要讓陳朱樓去看一看人世間的原因。

世諸多事,千般姿態,唯有親身經曆過才能明白。

長安城

在陳朱樓走了之後,長安城倒是安靜了一段時間。

實在是之前的那幾年時間裡麵,陳朱樓、劉備、曹操三個人雖然已經位高權重,但三人總是喜歡搞一些微服私訪的事情,長安城中許多紈絝子弟都栽在他們手裡過。

而栽了之後,那肯定是要讓家裡拿錢贖人的。

這一部分人除了少部分奉家族之令前來故意送錢的外,其餘的紈絝子弟大多數是不長眼的,而這些不長眼的紈絝子弟在被釋放之後,一定是會被家族嚴懲。

也正是因此,當陳朱樓走了之後,當曹操、劉備開始忙碌於朝堂政務的時候,長安城中的那些紈絝子弟又是找到了喘息的機會。

雖然他們依舊不敢觸犯律法,但即便是律法也是有一些漏洞的,隻要不觸及真正的底線,那麼即便是“紈絝”一些,麵也是允許的。

這是暗中所謂的潛規則。

曹操對這種情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太過分,他現在這個年紀也不想要和這些紈絝子弟再有什麼爭執了。

人在年紀逐漸增大之後,就會慢慢的開始學會妥協兩個字的寫法。

哪怕他知道這不應該妥協,哪怕他知道這其實應當也抓起來處理了也是一樣。

而相較於曹操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劉備更加看重律法的尊嚴。

若是想要鑽律法空子的,便是觸犯了漢法的尊嚴。

這種情況下,即便是那個人能夠鑽漏洞逃出一線生機,劉備也會從其他地方找到這人其他的罪名。

還是那句話。

這個天底下就沒有真正完全合乎法律,並且從來沒有觸犯過的人。

誰的屁股底下都不乾淨。

於是,京中出現了一種十分怪異的景象,至少前些年這些紈絝子弟自己都沒有想到這種情況竟然真的會出現。

那就是若鑽了空子的話,被曹都尉發現,交一些銀子便可以被釋放,甚至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完全按照律法去嚴苛的處理,畢竟你都鑽了空子,說明你沒有違背法律。

而若是被劉皇叔發現了,那麼你最好祈禱,你之前從未乾過什麼觸犯法律的事情,順帶還要祈禱自己的家族從來都是乾乾淨淨的。

否則,隻要這兩點其中之一被劉皇叔發現了,那麼劉皇叔就會咬住你不鬆口,直到將你、亦或者你們家族給徹底的覆滅之後。

原本仁慈的人變得尊崇漢法,原本嚴苛的人變得仁慈,這兩人在世家紈絝子弟的傳聞中逐漸的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尚書台

劉備按了按額頭,臉帶著數不儘的疲憊,他的頭頂已經出現了白發,雖然隻有一兩根,但依舊讓人看到便覺著心酸。

那位張揚的少年玄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劉皇叔。

自從陳朱樓走了之後,朝廷內外的事情幾乎就沒有人來做了,因為陳成己如今甚至還告病假家中休息。

以往陳成己休息的時候,他的政務是由陳朱樓所做的,而如今陳朱樓也走了,這些事情便真的沒有人來做了。

最緊要的是,陳成己乃是輔政大臣之首,更是被交代過,一應事物要他們兩個達成共識之後才能夠開

始做的,所以劉備在做工的時候,就必須是將陳成己的那一份也給做了。

他如今掌控朝堂大權,即便是外戚,如今的何大將軍、以及曹太尉都要略遜一籌。

整個朝中,也唯有那位暫時擔任丞相署內吏、並且是陳氏在長安城如今唯一代表的“陳澤熙陳光德”才能夠壓得住劉備了。

劉備又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奏疏遞給了麵前的盧植。

他輕聲感慨著說道:“老師啊,您瞧瞧,這是今歲各地的奏疏。”

劉備苦笑一聲:“都在喊難,都在哭窮,仿佛朝廷都欠他們一樣的。”

“各地州、郡如此也就罷了,但這諸多封王的侯國也是如此哭窮,他們想做什麼?想要試探一下朝廷中央的意思,還是說,想要試探一下我的意思?”

“還有這一封和這一封。”

他的嘴角帶著不屑的冷笑:“兩縣相連,一個報澇災、一個報洪災,若非之前東林兄將這群人奏書的習慣改了,將地域挨著的奏折放在一起,我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劉備的整個精神狀態都很疲憊,但唯有那一雙眼睛看起來十分明亮。

如同內裡有一把火正在熊熊燃燒著,好似要將他燃燒成一團灰燼一樣落在地。

“老師啊,天下要亂了。”

劉備用十分疲憊以及滄桑的語氣說著這句話。

盧植沒有做聲,隻是默默的低著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奏疏,眼睛中帶著些許審視。

他感慨的說了一句:“是啊,天下要亂了。”

盧植頗有深意的說道:“是否能夠被挽救回來,就看“告病”的軍司馬“痊愈”之後怎麼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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