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他略作猶豫後說道:“劉表此人與劉備倒是有幾分關係,我有些害怕他暗中與劉備聯係,而後直接將荊州剩餘的部分送給劉備,也不是不可能。”
對於曹操的這種猜想,劉協則是皺眉沉思。
“依丞相之見,應當如何?”
曹操緩緩吐了口氣,而後低聲道:“既然劉表快死了,我們為何不送他一程?”
他眯著眼睛:“陛下,臣願親自領兵,伐荊州!”
親自領兵,攻伐荊州?
劉協有些震驚的看著曹操:“丞相,這如何可以?”
“你乃大漢柱石,若是親自兵臨兩軍之地,受了傷該如何?我大漢如今可隻有丞相一個擎天柱了啊!”
曹操微微搖頭:“陛下,荊州事關重大,如今劉表手中所占據的地方,若是被我們得到了,我們便可以借助這些郡縣直接收複張角、乃至於劉備手中的荊州故地。”
“待到荊州完全被朝廷拿下,朝廷便可以荊州為要道,遏製張角逆賊、乃至於劉玄德的發展,將其緩慢蠶食。”
“臣可以這般說,若有荊州在手,則天下歸一,陛下重現當年光武皇帝之恢弘,不遠矣!”
劉協有些心動。
事實,若是曹操離開京都,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因為曹操若是在京都的話,他就沒有辦法接觸那些“世家”了。
於是,他隻能夠唉聲歎氣的開口道:“既然丞相堅持,那朕便拜丞相為大將軍,主伐荊州一事。”
曹操起身行禮:“臣,絕不負陛下所托!”
待到曹操離開之後,劉協的神色才緩緩的陰沉起來,他眯著眼睛,心中無數的思緒縈繞。
“丞相此番離開京都,到底是為了什麼?”
劉協不太相信曹操隻是為了“伐荊州”這件事情,畢竟這件事情即便是說的天花亂墜,也輪不到曹丞相親自前去。
唯一的可能
大概便是這位曹丞相親自為自己準備了一個“精心的誘餌”等待著他吃下去。
可這個誘餌劉協能夠不吃麼?
不能。
因為曹操說的大概是真的。
若蔡氏以及荊州一眾大族全都已經與曹操暗通款曲的話,待到劉琮掌控荊州,那麼以荊州為踏板,則無論是張角還是長安,大抵都不再能夠對琅琊造成威脅。
屆時,天下一統,真的便在眼前了。
隻是到時候,這天下是否還能夠姓劉,劉氏是否還能夠是這天下之主就不一定了。
所以他必須是在拿到荊州之前與眾多世家聯係,或者說是向他們展露出自己的“價值”,以此來對抗曹操,完成自己繼續當“天子”的宏願。
劉協與曹操的合作,本就是根植於“皇位”之的。
丞相府
曹操回到府中後,便看著在那裡等待自己的荀彧、郭嘉等人,輕聲歎了口氣:“奉孝啊,又被你們說對了。”
“天子心中,恐怕對我早有意見了。”
一旁的郭嘉打了個哈欠:“這不是肯定的麼?”
“自他給曹公加封魏王,賜九錫之後,他對曹公的意見就已經開始萌發了。”
“沒有人可以坐在天子的位置,而不生出行使天子權利的欲望。”
郭嘉的臉帶著嘲笑:“天子坐在那個位置太久了,久到了他的野心開始萌生,久到他開始以為,自己真的是那高高在的漢室天子了。”
他出身貧寒,與荀彧不同,所以他自己的內心對漢室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忠誠”。
反觀荀彧則是低著頭,臉掛著無奈之色。
他對於大漢還是有些“忠誠”在的,畢竟他是靈帝時期的“議郎”,當年靈帝尚且在的時候,他就已經被舉孝廉了,可以說一句“食大漢俸祿”。
曹操看著有些低落的荀彧,心中也頗為有些無奈。
他對於大漢的忠誠,早在先帝時期就已經被消耗殆儘了,畢竟他竭儘全力的想要匡扶漢室,但漢室天子在做什麼?
在做準備聯合其他人殺了他。
“令君。”
曹操看向荀彧:“我願意聽從你的勸告,帶兵攻伐荊州,也算是給天子一個機會。”
“若天子能夠迷途知返,則我曹孟德依舊是大漢忠誠。”
“有曹某活著一日,則保大漢勿憂!”
荊州
劉表躺在床榻,眉宇中都是麻木。
自從他病倒之後整個荊州幾乎都亂了起來,他當然知道,“蔡氏”想要通過劉琮掌控荊州,繼而向曹操換取利益的事情,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那個小兒子果然那麼愚蠢。
他嘴角帶著嘲諷之意。
此時曹操與劉備爭奪天下,中間還摻和著一個張角在其中。
三者三足鼎立,這對於荊州來說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即便劉琮無能,可若是能夠保持中立,等到三者決出勝負之後,也可以將荊州獻給最後的獲勝者,作為“代價”,荊州之主的地位依舊會十分高超,甚至或許能夠列為“諸侯王”也說不定。
可如今,過早的將手中的“食物”交出去,這隻會讓自己變得身無長處。
縱橫天下三十載,劉表將一切都看的很透徹。
這天下不過是一個巨大的利益交換場所,若是手中有足夠價值的“籌碼”,則可以安身立命,若將這籌碼交出去,那便是賭桌的一塊肉了。
他閉著眼睛低聲問道:“可是已經去信給長安了?”
“長安那邊可否有回信?”
因為蔡氏的愚蠢,所以劉表不得不去信於長安,企圖得到劉備的支持,可他卻也知道,劉備這個時候或許不表態才是最好的。
看著他和曹操鬥個你死我活,之後再出麵,以劉漢皇室的身份收回荊州。
旁邊傳來一道聲音,那聲音中帶著恭敬。
正是一旁侍奉的下人。
“啟稟主,長安方麵已經回信。”
他低聲道:“劉丞相說願意扶持劉琦為荊州刺史,隻要荊州可以再次歸屬於朝廷管轄,那麼劉琦便可以將名字落在皇室宗族玉蝶之,列為天子之弟。”
“且荊州與其州郡一樣,可以由刺史管轄,而且將來可以由劉琦之子繼續擔任刺史。”
劉表驟然一愣,而後臉綻放出了一個笑容。
“好一個劉玄德啊。”
“竟有如此雅量。”
“我果真不如玄德遠矣。”
門外
蔡夫人麵色猙獰,臉帶著可怖之色。